眼角眉梢帶著得逞的笑,其實心裡有些抑鬱,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麼,受了傷享受她給他倒茶這樣的待遇,很值得開心嗎?
他還真是賤,非一般的賤。
若不是手上的傷礙事,他還真想抽自己幾下,看到蘭君轉身往屏風前走去給他倒茶,他微微笑了一笑。
她說她沒有絲毫歉意,其實心裡還是有歉疚,不然怎麼會聽他的差遣。
能叫蘭君對他有歉意,好像還不錯,雅嵐圖唇角的笑更甚了幾分,直到蘭君站在榻沿叫他,才喚回他的意識。
“烏蒙王陛下,喝茶了。”一把將茶盞塞進他沒有受傷的右手,想了想又揭去茶盞,叫他自己喝。
雅嵐圖無法,只得一口將茶飲盡,之後將茶盞遞給她,順便問了一句,“蕭子墨到底為你做了什麼,值得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蕭子墨到底為你做了什麼,值得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他什麼也不需要為我做,他就是他,他就不會問我這種問題,我說了,你也未必明白。”蘭君正視他,目光平和。
送糧(二十)
帶著血的髮簪握在手中,這簪子正是在嘉興蕭子墨買給她的那一支,曾經她被雅嵐圖劫走,簪子落在地上毀了珠花,回京後他專程叫人嵌上。
易國舅派殺手那一回,他曾將這簪子從她頭上拔下來,刺在馬身上,逃得一命,如今她又用這簪子,維護了自己清白。
雅嵐圖掃了一眼她緊握著的簪子,“他送給你的?”
臉上有些不自然,腦海裡還是初次見到蘭君時的情景,她從板橋上往水中落去,面容安靜如一株睡蓮。
那時的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與他賭,也與天賭,這個女子太有韌性,折不斷、打不爛、踩還起、滅又生。
他在烏蒙也聽說她曾染上瘟疫,想是在嘉興死人谷時與蕭子墨並肩奮戰染上的,她與他,早超越愛恨。
那是相攜共進的情誼,此刻的雅嵐圖面色暗淡,那種感覺,他恐怕不能理解,一輩子也沒有機會理解。
蘭君拉好身上的藍衫,在貂絨談上坐定,抬頭回答他的問題,“是。”只一個字,她低頭撫摸那簪子,像愛極了,甚至勝過愛自己。
他起身下榻,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衫,丟到她面前,“穿上吧,本皇不是什麼柳下惠。”
蘭君撿起地上的衣衫,繞過屏風將他寬大的白袍套在身上,之後繞了回來。
“雅嵐圖,你打算何時放我回去?”她篤定他會放了自己,那自信的樣子叫雅嵐圖十分生氣。
“本皇從沒說過要放了你,也從未想過要放了你。”又看了她手中的簪子一眼,他走到她身前拉過她的手,“本皇許你江山如畫,卻終究敵不過這小小的一枚髮簪嗎?”
蘭君一時錯愕,抬頭正對上雅嵐圖深情的眼,這種眼神,他曾經在父皇眼中也見到過,那時候,父皇就是這般看著母后的,彷彿擁有了面前的女人,就擁有整個天下。
可是父皇仍舊拋棄了母后,有宮妃成群、美女縈繞。她將目光移到他身後,並不看著他,“嫣兒是你的妻子,你該對她好一些。”
錦妃一生都在與母后鬥,可母后雖住了冷宮,卻始終掛著皇后的名銜,錦妃,始終是錦妃。她知道錦妃的不甘。
囚徒(一)
如今蘭嫣既已嫁了雅嵐圖,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去烏蒙國橫亙他們之間。
“我能給她的,只有皇后之位。”雅嵐圖頂住蘭君,一字一句,“我的愛,全都給了你,你見過哪一朝皇帝肯為一個女子千里迢迢為別國送軍糧。蘭君,你沒有心嗎?你感覺不到我有多在乎你嗎?”
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他一時仿似被蟲蟻嗜咬心臟,眉頭皺成山峰。
蘭君將他推開,“夜深了,你受了傷,早些休息吧。”
她話只說一半,他今日既是為伊吾送糧草,自然有自己的算計,豈是獨為一個女人這般簡單,她猜中他心中所想,只是不願言明。
雅嵐圖嘴角微抽,他若看不明白她的心思,豈不枉為帝王,可是他沒想到,蘭君竟把自己看的如此透徹。
“你在想什麼?”他拉過她,在榻上坐下,抬頭看著她。
“沒有。”蘭君一笑,並不如實回答。
“本皇知道,你聰明,自然知道本皇親自來送糧草並非獨為你,也是為日後幾國混戰早作準備。
可是聰明如你又怎會不明白,若本皇不送糧草,北狄對我烏蒙國也不會造成多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