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命,並無甚差別。
伊吾氣極,催動內力將這事告知蘭君,天旋地轉的一刻,蘭君卻撐了下來,換上一副微笑的面容。端著蕭子墨面前的酒壺施施然上前給雅嵐圖斟酒。
囚徒(七)
這個笑,雅嵐圖雖然不明其意,卻也覺得十分受用,接過酒杯飲了一口,順勢將蘭君納進懷裡,言語輕薄,動作曖昧。
宴飲過後,已近午時,雅嵐圖抱著蘭君,看向座下,“昨日叫伊吾上將幫本皇觀了星象,說午時是好時候,那本皇與蘭妃便不在北狄境多待了,午時本皇帶人離去,多些伊吾上將與三殿下的盛情款待,若能來相送,那再好不過了。”
雅嵐圖挑眉,看向伊吾與蕭子墨,伊吾正想出言拒絕,卻被蕭子墨攔下,“烏蒙王儘可放心,伊吾上將與我定當在盒子寨為您送行。”
盒子寨是北狄往南行的要塞,一般送行到那裡已是極致了,蕭子墨這話,可謂給雅嵐圖長足了面子。
雅嵐圖大悅,攬著蘭君的腰肢,大笑著往帳外而去。簾幕被放下的瞬間,蕭子墨倒在軟席上,嘔血不止。
伊吾將手探向他脈間,獨活與獨活子的藥性已然相撞,旁門左道的怪醫邪術他會很多,可是真要治這種正統藥物激發的病灶,卻回天乏術。
他將他從軟席上抱起來,“主上,你不能有事,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不會死,我帶你回千魔窟,那裡有世上最好的醫術,有整個西域最多的邪醫之法,我定會救活你。”
蕭子墨揪住他的衣領,“帶我去……盒子寨……”他聲音輕的幾乎微不可聞。
他搖頭,有淚落了下來,“不,主上,我們不去送他們了,我們回千魔窟去,我帶你回去。”
起身踉蹌著步子往外走,蕭子墨口中的血滴滴答答落在身後雪白的貂絨上,一瞬間凝成黑色,乾涸成一條刺目的血路。
伊吾開始語無倫次,年輕的心臟彷彿被誰一刀劈裂開來,痛的不知道能說些什麼,若是他死了,那他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伊吾抱著蕭子墨,卻彷彿永遠走不到陽光裡。
他後悔了,後悔非要證明自己有多強大,後悔非要證明自己是可以制住他的。
如果證明自己,是要犧牲蕭子墨的生命為代價,他永遠也不會忍心那樣做的。
囚徒(八)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堂堂七尺男兒,此刻恨不能有個空曠的山谷,叫他嚎啕大哭一場。
風沙四起的盒子寨,伊吾大軍早在此候著,伊吾未曾想,事情會鬧到如此境地,但此刻若不依了蕭子墨,只怕他連最後一口氣也留不住。
對著正南方,伊吾設了軟座,側身坐在上面,叫蕭子墨靠在自己膝頭,只等著雅嵐圖的大隊前來。
西北方馬蹄聲震天而來,席地而起的風沙迷了眼,他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身邊臉色蒼白的蕭子墨。
“主上,他們就要來了,你此刻來送行,豈不叫雅嵐圖看了笑話。”
他自知說這話也是無益,若是蕭子墨肯聽他的,也不會身在此處。
正午時分,驕陽墮入層雲,蕭子墨眯著眼看天空,鉛灰色的雲層壓的很低,彷彿要將胸腔撕裂,他試著動一下身子,口中的血卻如何都止不住。
伊吾也不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他,仿似在等命運為他做一次最無法想象的安排。
雅嵐圖的鸞轎內,蘭君依舊穿著他的衣服,並未換上女裝,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
距盒子寨十里處鸞轎停了下來,雅嵐圖看著一臉平靜的蘭君,單手扣住她的下顎,面上略有怒色。
“既然決定隨我走,還做這副樣子給誰看,蘭君,本皇不明白,我到底哪裡不如蕭子墨。”
“若你想聽實話,我也不瞞你,你沒有哪裡不如蕭子墨,只是,我心裡沒有你。”蘭君將他的手推開,正了正色。
“你還真敢說這話!”右手握拳,他恨不得將馬車廂給捶出個窟窿。
“是烏蒙王叫我說這話的,我為何不敢說。”蘭君徑自起身往轎外走去,看著漫天黃沙,心裡沉重到了極點。
她如何不知蕭子墨此刻的心情,可是在她看來,蕭子墨也並非那般脆弱的人,縱使她背叛了他,他也不過是當少了一枚棋子而已吧。
到盒子寨的時候,她遠遠的就掀開了轎簾,卻見蕭子墨被伊吾擁著,躺在高臺的軟席上,臉色蒼白如紙。
他太美,從前自己就知道,可是如今他的美,已經氾濫到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