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蘭君要幫老婆婆收拾桌子,老婆婆卻執意不肯,早早的讓他倆去了隔壁的一間房,好好的休息。
吃飯的時候他們還問及為什麼家裡只有兩人,老伯說,婆婆身子不好,不敢讓她生孩子,後來慢慢的年紀大點了,身子養好了,他又傷了眼睛,婆婆為了全心全意的照顧他,一直沒要孩子,就是怕孩子分心。
蘭君輕倚在蕭子墨的肩頭,呼吸均勻而平穩。
“子墨,你說,有一天,我們也會這樣,攜手一生嗎?”她往他懷裡蹭了蹭,輕輕的摩挲他的頭髮。
“會的,我們正在攜手往以後的路上走,如果沒有人找到我們,我們就住在這裡一輩子,哪兒也不去了。”蕭子墨在蘭君額頭親了一口,藉著朦朧的月,看她蒼白的臉。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裡,是根本不確定的,他們真的能有以後嗎?他不出去,那道緊緊是為了與他廝守嗎?他是在逃避什麼東西,她身上的劇毒?還是他根本就找不到解藥?
自己曾經一句玩笑話,一句以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內的玩笑話,竟然真的一語成讖。
他曾經想過,用劇毒養著得金盞,要了她的性命,之後帶她走,但是他終於沒能那樣做。他不能自私的讓她假裝死去,因為她根本不會捨棄蘭嫣,更不會捨棄穎州百姓,答應了雅嵐圖的事情,她必是要做到的,這樣,她才能無牽無掛的離開雅嵐圖。
而作為她的丈夫,作為一直深愛著她的丈夫,他也絕對不容許自己做讓她會一輩子都恨他的事情。
他沒有帶走她,沒有利用金盞,他錯過了一次機會,卻似乎真的把她的命搭了進去。至少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找不到解救她的方法,只能看著她的生命在他面前,一天天的枯萎下去。
娘子(十八)
他又細細的將她的手臂看了個便,手臂上的金盞花,已經漸漸像頸項靠攏,那花朵,開的愈發的絢爛,就好像王府裡被屍毒滋養的金盞一樣,妖嬈而詭異。
他忍住不讓自己掉淚,之後將頭埋進她的頸窩,他恨不得能將她頸上的金盞花給咬去,也不願面對毒氣正在一天一天吞噬她的現實。
他雖然擔心的天昏地暗,卻不會知道他的娘子為了能與他永遠在一起,為了抓住這一絲的機會,竟然會吃下蘭嫣給的藥,她不怕死,只怕不能死在他懷裡。
山裡的日子,過的很輕鬆,以至於他們都忘記了時日。只是覺得,天氣雖然依舊陰沉,卻似乎沒前幾日那麼冷了。
這一日,婆婆買了好些東西回來,開心的樣子讓人覺得幸福極了。
蘭君迎上去接過她買的東西:“我來幫婆婆提,今天是什麼日子,婆婆怎麼帶回來這麼多東西?”蘭君笑著問。
“哦,明兒個就是立秋了,咱們好好準備過節,老祖宗的日子,總不能太寒酸了。老婆子跟老頭子常年在這深山裡住,也不花什麼錢,留到死豈不是沒用?”
老婆婆相當豁達的說著。
“對了,閨女,我看你傷的不輕,這幾日好像愈發的嚴重了,在城裡買了些傷藥回來,等會兒給你煎上一副,這幾日啊,好好吃藥,把身子調理好了,到時候跟小夥子生個胖娃娃,讓老婆子我帶,呵呵。”
老婆婆開心的牽著蘭君的手往前走去,只是從後面趕上來的蕭子墨聽到這話,臉色凝重了起來。
蘭君能活多少日子都是問題,怎麼可能給他生個娃娃帶。
他幾步追了上去,緊緊的攥著蘭君的手,似乎要攥的緊緊的再也不放手一樣。
吃飯的時候,蘭君與婆婆隨意的聊著外面的問題。
“潁州城裡,可有什麼新鮮事兒嗎?”蘭君笑著問。
“倒也沒什麼特別奇怪的事兒,要說有嘛,還是有一件的,就是買藥都會經過官兵的檢查,說最近市面上有許多劇毒藥材,不能用。”婆婆停下來,看著蘭君。
“劇毒藥?”蘭君與蕭子墨同時出聲,詫異的看著對方。
娘子(十九)
婆婆將那些列為劇毒藥混在其中的藥名一一說了出來,蕭子墨與蘭君的臉色卻瞬間大變,那些藥,都是治內傷的藥。
看來,潁州城是有人在查他們兩人的下落。
那,這次婆婆的好心,豈不是將他們在崖底的事情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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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蕭子墨與蘭君一直心緒不寧,山野田間的生活,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天,難不成就此到頭兒了嗎。
“蘭君。”蕭子墨的手指輕輕點著蘭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