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催促,大有她再不進來他就要跟以前一樣動手拖人的勢頭。
笑歌掀唇做了個怪相,慢吞吞地踱過去,驀地把簾子一掀,剛笑了一聲就被撲面而來的熱浪衝得呼吸一滯。
“啊呀!你這促狹鬼!”紅子安急得猛地把她拉進去,又細心將簾子挨地的角扯平,分別拴在門框露出的兩根釘子上。
兩面窗戶都是拿厚布擋住的,他這一弄,屋裡更是一點風都不透。笑歌叫熱氣燻得眼睛乾澀,連呼吸都困難。看見桌上一隻銅盆裡有浸了水的帕子,忙抓來擰乾了捂住口鼻,“你搞錯沒有!居然把臥房當暖房使!”
他一早跑去桌旁守著他那棵嫁接過的萬年青,眼睛都不眨一下,“那誰叫我得的是反覆無常的寒症嘛。總得躺在床上,要是不夠暖和,隨時會發作的。”
“虧你說得出口!你先照照鏡子瞧瞧你那滿面紅光,哪點像病人了?”
進公主府那天,讓人送張條子來問他:一樹四花到了,你還病不病了?
他立馬回信:你讓我好我就好,你讓我病我就接著往下病。
毫不含糊,言簡意賅。笑歌這才相信柯戈博說紅子安在靈堂幫她毀滅罪證玉杯花碎片的事是真的。
雖然大家看著他們這些日子全無來往,但實際上,隱莊大火,盧傲逃過一劫,關了佳玉酒樓去投奔惜夕,最終被笑歌安排進了大內侍衛隊伍裡,暫時負責隔三岔五地給她和紅子安傳信。
今夜算是突然襲擊,不過看他的樣子,想必早知會有這麼一天笑歌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毫不客氣地過去踢他小腿,“今早你沒回我信,怎麼回事?”
紅子安把腿縮到椅子上,抄了水彈在花盆裡,“卯時盈綠和香蜂開了花,我想送些給你又不捨得摘——你現在要去看不?等這徘徊花枝的新芽出來我就帶你去。”
“你……你該不是就為了讓我看花才故意不回信的吧?”她氣急敗壞伸手去掐他的寶貝花。
他趕忙護住,賠了笑臉柔聲哄她,“乖妹妹,別急啊。打人不打臉,掐人不掐花……”
一副為花折腰的樣兒,看得笑歌又好氣又好笑,手驀地拐個彎,就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忍了那麼多年,給你機會露臉你還不緊不慢——扮花痴扮上癮了是吧?”
他笑嘻嘻不說話,只把花盆抱得離她遠一些,抄水繼續潑花根。
她不由氣餒,啪嗒一下把手帕甩進銅盆,濺他一臉水。幾步衝過去把厚布扯落,推開窗揚聲道:“都進來喝茶——這兒暖和著吶!”
話音方落,窗戶底下忽然站起來三個人,倒把她唬了一跳。拍著胸口讓路,嬌嗔著別他們一眼,“就知道你們會偷聽!”
柯戈博、離弦、紫因依次跳進來,也不關窗,兀自挑位置坐了,跟在自己家一樣自在。離弦還拿袖子呼呼扇風,皺眉抱怨:“哥們兒,你這兒是火焰山?”
紅子安哭笑不得,展袖護了花,苦著臉哀求:“好妹妹,乖妹妹,你先把窗戶關上,咱們有話好說。”
小丫頭沏好茶,到門邊聽見裡頭這般熱鬧,不由得一愣。低聲問詢恰撞到槍口上——“這兒沒你的事。把茶放門口,你快去休息。”
聽腳步聲出去,廳門關閉,他扭過頭又來苦求:“皇妹,你就關上窗戶吧——這枝條不發新芽,我沒信心接你那擔子。”
笑歌眼睛一亮,迅速關窗,回來擰了帕子給離弦,“把你臉捂上,這個烤法,一會兒你就該受不了了。”
離弦瞅瞅柯戈博和紫因,故作嬌羞:“其實也不是很熱……”
“我怕你現原形。”
甜蜜的粉紅泡泡登時破得一個不剩,離弦悲憤地奪過帕子捂臉:“你總是戳我傷疤,一點都不厚道!”
她不理,把遮門的簾幕用力往上扯,硬把托盤拉進來,“難怪大皇兄天天喝白蘭花茶,就這麼個蒸法,不喝點下火的鐵定被烤成人幹了。”
一人一杯白蘭花茶,給紅子安的卻是蜂蜜薄荷。紅子安苦笑:“皇妹,我不愛喝甜的……”
笑歌嗤笑,明顯的報復:“甜的好啊,甜的補充體力。薄荷更妙,提神醒腦,省得你被悶得呆頭呆腦。”
紅子安只當沒聽見,口乾舌燥也強忍,兀自盯著那細枝上一處微小的突起。
柯戈博悄悄握了她的手,皺了皺眉,眼中卻含了寵溺的笑。離弦只覺隔著溼帕子吸吐的氣息仍是燙得灼人,破天荒放下好奇心推窗逃出去。
紫因趁機關上窗子,又飛快地回來坐了。他的潔癖有所消減,但只限笑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