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斗篷,眼裡的。血海波濤洶湧。後背的癢熱感開始升級,所以必得趕在她忍不住找石頭來蹭之前,搞定這件油光水滑的皮草!
不過敵不動,我。也不能動,這就有點麻煩。瞧那帽子遮的,迷香放了也沒多大用吧?別又鬧出跟那頭死熊一樣的事兒來,這面子可就丟大了。
那人顫顫悠悠地往前挪了一步,笑歌不動聲色地退後一尺,目光爍爍尋找下手的機會。
厚重的斗篷裡隱隱傳出金屬撞擊的聲響,似乎是很艱難的,那人的雙手緩緩分開斗篷伸了出來
暗金色的細鏈子把兩隻手腕都串在了一起,鏈子中間還有一條,延伸向上往脖子那頭去。
廢人一個。笑歌鑑定完畢,毫不猶豫揉身欺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解開繫帶,抓住斗篷一角飛快後退。
驚鴻一瞥,覺著這落難仁兄的尊容好生眼熟,忍不住停下來再看兩眼——濃眉大眼,鬢角長而黑,衣襟大敞,鎖骨處血痂凝結,一邊扣了一個小環,細鏈子穿環而過,同串住手腕的那條……不,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會是“呆瓜!?”
夜雲揚輕輕點了點頭,就這微小的動作似乎也會帶來巨大的痛楚,咬牙咬得臉頰上稜痕浮凸。
額,好癢……笑歌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抱著斗篷靠近去,皺了眉頭看他鎖骨上的傷,“怎麼不說話?啞穴被封了?”
很奇怪地,靠近他,癢的感覺突然消失,只餘下微微的熱。
“行了行了!你別點頭了!站好別動,我馬上把東西打包!”
笑歌說幹就幹,倆小精英頃刻間就只剩個褲頭。情狀之慘烈,夜雲揚也不忍再看。
她拿披風把蒐羅來的東西一包,意猶未盡地再檢查一回,連人家束髮用的玉簪也拔走,這才滿意地拍拍手,“這回乾淨了。”
風呼嘯,雪屑紛揚,夜雲揚瞥眼橫陳地上的兩條白魚,禁不住打了個冷戰。笑歌趕忙把斗篷小心翼翼給他披回去,一邊繫帶子一邊叨叨,“冷著你了吧?沒辦法,你裹那麼嚴實,我哪曉得是你嘛。要是早知道了,我再怎麼喜歡這斗篷也不會對你下手的……”
她叨咕完把帽子給他拉上,又雞婆地叮囑,“你慢慢走,不用急。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你那鏈子太嚇人,我就不扶你了,要是扯到鎖骨又該疼了。”
望著血色褪盡又復清澈的那雙眼,夜雲揚輕輕扯了下嘴角,亂紛紛的心卻漸漸安靜下來。
天變得毫無預警,街上的鋪子大多提前打烊,樓上緊閉的窗戶裡透出昏黃的光,染得飄落的雪粒也帶了種暖意。
她抱了那麼大包東西,確實走得很慢。不時扭頭看他一眼,又很快地移開目光。
不知何時,她的右手就攥住了斗篷的一個角。風帽蓋住了大半張臉,只依稀瞧見她抿得緊緊的嘴角,那神氣像是在提防著他消失一樣,可憐又可愛。
明明很冷的天,夜雲揚卻突然覺得很溫暖。有種感情劇烈地衝擊著他的眼眶。淚滑下臉龐,可他的嘴角慢慢地,彎了。
兩個人慢吞吞地走到客棧門口,一隻手突然自後而來,一把抓住了笑歌的肩膀。
“你上哪兒去了!?”
柯戈博的聲音蘊了怒氣和驚惶,震得笑歌耳朵一陣發麻。她連忙堆上討好的笑,轉身獻寶般把手裡的東西託了託,“看,大豐收!”
回答她的是冷得結冰的馬臉一張。笑歌縮縮脖子,回頭看看門前好奇注目的小夥計,又攥緊了夜雲揚的衣角,衝柯戈博壓低聲音道,“走,回屋再說。”
赫!敢情一會兒工夫,她就收留了個丰神俊朗的大官人?!
柯戈博氣急敗壞,面子卻不肯丟。冷著臉猛地從兩人中間擠過去,還“不小心”就狠狠撞了夜雲揚一下。笑歌的驚呼只當聽不見,大步流星一路上樓回房,留個怒氣衝衝的背影給她自己思量。
可惜笑歌壓根就沒看見,扔下包袱慌慌扶住身子打顫的夜雲揚,“呆瓜,傷著了沒?還撐得住不?”
最經典的“我揹你”還沒出口,夜雲揚忽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緩緩直起身子,拉著她朝裡走。
笑歌咬咬牙,緊趕兩步跟上他的步伐,不忘扭頭衝小夥計嫣然一笑,“有勞小哥幫我把東西送上去——另備酒菜和熱水,我要給我相公接風洗塵。”
嘁,還當什麼新鮮事,原來都是一家子!小夥計立馬失了探究的興趣。為了賞錢,換了笑臉,殷勤地跑上跑下張羅個不停。
感覺到夜雲揚的手緊了一緊,笑歌只當那句話令他不悅,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