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僵在半空裡,鼻樑上頓時著了一記,鮮血長流,慘不忍睹。
“……那大官人卻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物。笑一聲,扇子一合便來扶。手在我肩頭捏了捏,口中道,天色已晚,我無處落腳,小娘子憐憫,可肯許我借宿一宿……”
“還打嗎?我沒心情了。”柯戈博揉。著肩膀低聲問,臉色陰晴不定,像是吃了蒼蠅。
紫因也臉黑黑如抹了鍋灰,胡亂抹了把流到唇上。的血,悶聲道,“不了,我也沒心情了。”
裡頭都唱到那死了男人的小娘子春心萌動答應。陌生男人借宿了,那意思還不夠明顯?說不定她就等著他兩個同歸於盡,好一身輕鬆,再擇良配去呢。
被強悍的戲詞所征服的兩隻面面相覷,眼神都。有點悲涼。這一悲涼之間,曲裡的那對狗男女已然脫鞋上炕開始摸手摸腳了。
柯戈博忍無可。忍,跳起來過去捶門,“我說你到底洗好沒有?我們都快餓死了!”
“你們先打著,我唱完這段就起身。”不緊不慢,似乎意猶未盡。話音方落,那古怪的調子又響起來,“小娘子實在歡喜得緊,去了個短命鬼,又來個可心人兒……”
紫因也受不了了,爬起來接著捶門,條件反射地裝傻,“餓死了!餓死了!”
“小因乖哈,我等等就來——說起那短命的夫郎,價日裡只會舞刀弄槍,哪比得上這風流倜儻的……”
“你再不出來我們就衝進去了!”蝙蝠怒了。
腹黑犬幫腔以壯聲勢,“衝進去!衝進去!”
“哎呀,知道了。催什麼催,趕著生孩子去呀?”
聽動靜,像是離了水了,那怪戲詞也沒再繼續,他兩個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但,不順眼的終歸是不順眼。不到一分鐘,柯戈博又忍不住了,“看不出你挺能折騰的,這種時候還不忘裝傻——你八哥兒啊?我跟你很熟?滾遠點,沒事別老學我說話!”
紫因白眼一翻,鄙夷意味十足,“我就學你說話,怎麼地?你嫉妒還是羨慕啊?就你?野猴子!想裝還沒那個天分呢!”
柯戈博攥緊了拳,“癩皮狗!堂堂大男人,老纏著我們賴吃賴喝,你還要不要臉啊?”
“我又不是你,要臉做什麼,到堂子裡當相公去啊?”紫因嗤鼻,“還沒進門呢,就把自己當老大了……嘁,你那麼本事,吃喝不也都是靠別人給錢嗎?還好意思說我。”
兩個針尖對夏芒,眼見又要上演全武行,裡頭那個清清嗓子,把調一拔,唱得無比歡樂:“你道我真是為那短命鬼,閒著沒事掉眼淚?他可想得美!我那是花了二兩銀子託張媒婆,早早打聽過,這大官人他乃是……”
“大姐,你能換支曲兒嗎?”柯戈博淚了。莫說那小娘子是故意在河邊等獵物上鉤,這再唱下去,興許連前頭那個的死都是她一手設計出來的了。
“嘿,柯戈博,你今兒吃多脹壞腦子了是吧?你打你的,我唱我的,還能礙著你了?”調兒一拔,又要開唱。
紫因也淚了,跟不知道疼似的,砰砰砰拿頭撞門板,“餓死了餓死了!”
“知道了——”裡頭拖聲曳氣地應道,又低聲補一句,“連唱個曲兒都不得安生,果然還是先找個替補好些……”
“暫時……停戰吧。”蝙蝠糾結萬般地伸出手,“有機會再跟你算賬。” 反正離弦說了這小子是甩不掉了,裝傻不裝傻都沒分別。與其浪費體力跟他拼命,還不抵先搞定那棵還沒結果就已經望著牆外的紅杏。
腹黑犬猶豫一秒,握手言和,“彼此彼此,隨時奉陪。”一條繩上的螞蚱,排第幾,繩子都在她手上拎著。有工夫內鬥,倒不如花點心思想想怎麼才能不讓她繼續往家掇弄男人。
人大抵就是如此,沒危機意識的時候就搞窩裡鬥,哪怕都坐在一條船上下不來。到感覺大難臨頭了,立馬就團結了。
於是,在一曲莫名其妙的戲詞的推動下,蝙蝠和腹黑犬達成了前所未有的一致性。
笑歌推門,清爽的香氣隨之逸出。月華立領曲裾掐得小腰盈盈一握,溼漉漉的發披在肩頭。臉蛋紅fen菲菲,墨玉也似的眼眸裡如籠了薄霧,氤氳中隱約躍動中一抹金。
微微一睞,眼角飛翹,無端誘人。視線在不及分開的兩個男人臉上輕描淡寫地一溜,於他們相握的手上落定,神情裡就蘊進絲玩味,“你們這是……”
看呆了眼的兩隻順著她的目光往下一瞅,登時齊齊白了臉孔,動作一致地撤手猛地往後一跳。一個拼命在衣服上擦手,一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