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會意,叫著跑堂把菜分送到三個房裡。見紫因緊跟笑歌寸步不離,只得又把他那一份也送到笑歌房裡去。
車伕來謝過,同跑堂領了賞。小夥計叮囑過跑堂看店,看他兩個下了樓,小心翼翼攏上房門,走到桌邊來。
笑歌讓他坐了,自顧取下紫因頭上的斗笠,又把風帽往下拉了拉,只露出半張臉,這才拿起碗筷邊喂紫因邊跟他繼續方才的話題。
笑歌雖是熱情,小夥計倒也算本分。詫異地看了紫因幾眼,並不舉筷,只低聲道,“以前我們這頭客人多,也聽了不少話來……姑娘曉得五祖遺訓的吧?那時候那家要是真的死光了,這天下怕早亂了。這久不是說皇上下令換掉了三家的頭頭?我尋思著這跟車瑟的事脫不了干係。你想啊,自打那家被治了,前前後後出了好多事,車瑟那些鬼頭子得勁嘞,都欺人吶。別的麼講,單今年年關都麼到,儲君就換了三回——往年那聽說過這等事,車瑟都跟邊上蹲著了,還把前頭那個給換下來了。所以吶,抓逃犯怕不是真的,倒是湊齊四家合夥搞車瑟……”
她聽得心驚,忍不住打斷小夥計的話,“小哥見識挺多。我好{炫&書&網久不出門,麼聽說又換儲君了……現在儲君是哪個?”
不談國事是民間的習慣,這小夥計也是許久未同人聊天,憋得慌了,也沒顧上這些。看她神情不似作假,好心替她釋疑:“就是那個易王囉。早先封了王不讓在都城,後頭又叫回去,把他哥給頂了——我聽那些客人講,他哥也不是個做皇帝的料子。見天擺弄花草,被親兄弟替了都不生氣的,被關在家裡還弄花草玩兒呢。連他最小那個弟沒了也不去看,皇上一生氣就把他給下了。”
“皇上家的事真個兒搞不懂哦……”笑歌皺了皺眉頭,又笑呵呵地道,“管他囉,只要我們有飯吃,哪個當皇帝都差不多。”
“嗯啊,可不就是這話!”小夥計如得知音,卻把聲音壓得愈發低,“不過這話不能管外頭講,叫紫家那些鬼頭子聽去,又要亂抓亂殺了——也不曉得他們哪時才走,再弄下去,田各怕要成空鎮子囉。”
兩人正叨咕,樓下驀地傳來跑堂的聲音,“客官裡邊兒請——阿大,趕緊下來招呼客人了!”
小夥計眼睛一亮,忙高聲應了一聲,聊得盡興,心情舒暢,忍不住衝笑歌笑道,“哦喲,今兒好日子喲。姑娘真是福星,你一來,生意都跟著到了!”給她道個罪,喜滋滋地收了賞銀出去了。
笑歌想得到的資訊都已經得了,也滿意得很。沒旁人在,便把紫因的風帽拉下來,暫把那些事丟在一邊,專心喂他吃飯。
看紫因吃得香,她也覺得餓了,索性挾一大筷菜塞進他嘴裡,趁他咀嚼的當兒,自己趕緊扒幾口飯。
抬眼見那雙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嘴,忽想起來這人是有潔癖的,正打算換了筷子喂他。紫因卻忽然湊近來,飛快地在她唇邊一吻又退開。
她愣住,回神來不由得飛紅了臉,氣呼呼丟了碗筷就要揍他。紫因不躲也不避,指指她的嘴,又張嘴展示黏在他舌尖的一顆飯粒,笑嘻嘻地吐出個字來,“飯。”
額,原來是這樣……笑歌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重拿起碗筷來喂他,順便進行常識教育,“小因,以後就是看見我嘴角沾了飯粒也不許這麼做了,聽見沒?叫人看見,我還嫁不嫁人了我!對了,對別人也不準那麼做,要是對方是個男的……嘖,說了你也聽不懂,反正就是不許再這麼做了!這樣很危 3ǔωω。cōm險!危 3ǔωω。cōm險,懂不懂?”
紫因不點頭也不搖頭,只微側了頭望著她笑得眯起了眼。那柔軟的觸感猶留在唇上,她面上未褪盡的紅暈好生誘人——好容易想到這麼一招來偷香,他哪肯就此罷手?
可惜那一吻對笑歌的衝擊太大,她自此處處留神,一頓飯吃下來,愣是沒讓紫因再有機可趁。
飯後休息一會兒,照例甜點就茶。笑歌對甜食的熱愛已達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她總是如此,直恨不得嘴裡隨時都盪漾著那種甜蜜,讓神經得以舒松,好靜下心來整理所得的諮詢。
偏紫因不肯回房,扭著磨著非賴在她這兒不走。把他送回去,他又跟回來。反鎖了門,他就翻窗戶進來。全鎖上,他就蹲在門外拿指甲抓得門板吱吱響,攪得她頭疼。
“好吧,我知道了,你進來吧——老大,求你了!別再撓門了!”遭魔音穿耳的笑歌只得宣告投降,開門把這隻人形寵物放進屋。
紫因也不客氣,一進去就跳到床上坐著,連鞋也不脫,蹭得被褥上多了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