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四千兩銀子,汪耀宗想讓她承擔損失,這是汪耀宗的妻子韓氏的意思。這幾年,汪耀宗只做濟真堂的生意,就賺了幾萬兩銀子。賺錢的時候沒想過要分給她紅利,損失了銀子想到她了,這也太過份了。
“舅舅,你跟濟真堂的契約寫得明明白白,不管賠賺,與濟真堂無關。原藥不能準時供應,按契約有幾百兩的違約金,因為戰亂耽誤,我給你免掉。”
“不是違約金的事,這四千兩銀子……唉!你也知道你舅母的脾氣。”
汪耀宗的妻子韓氏出身京城大族,韓家是書香門第,子弟在朝為官者也都是文臣,向來是滿門清貴。韓氏是庶支嫡女,受過良好的閨訓教養,在汪家未獲罪之前與汪耀宗訂親。汪家獲罪返鄉,本以為這門親事黃了,就沒在提起。沒想到韓氏一成年,韓家就把她送到永州完婚,此舉令汪家感激,也得世人的傳頌欽佩。
因為韓氏出身好,在這種情況下嫁進汪家,又禮教不離口,深得汪孝賢讚譽歎服。她過門沒多長時間,就把汪家人都轄制住了,汪耀宗對她更是言聽計從。
汪儀鳳跟沈承榮私訂終身,韓氏氣了個仰倒,揚言要跟汪儀鳳斷絕關係,怕汪儀鳳的名聲影響她的兒女。汪儀鳳改嫁項懷安,韓氏對此極盡蔑視,這幾年除了逢年過節,親姑嫂根本沒有走動,而且韓氏也不讓她的女兒跟沈妍來往。
韓氏把自己標榜得那麼高貴,為什麼對銀子這身外之物還看得那麼重呢?販藥材損失了銀子,她居然鼓動汪耀宗跟沈妍要,真是好厚的臉皮。
沈妍哼笑兩聲,說:“舅母識文斷字、知書達理,難道看不懂契約嗎?”
“也不是,只是……唉!”汪耀宗很為難,契約寫得很清楚,他沒理由跟濟真堂要錢,他想讓沈妍個人貼補一些,回去好跟韓氏交差。
“舅舅有什麼話就說吧!跟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沈妍一直覺得汪耀宗人品不錯,對他們母子也很照顧,就是那位以賢妻良母自居的韓氏太坑爹了。
“到家了,進去說吧!時候不早,讓你舅母準備午飯,吃過飯再回去。”
兩個衣飾鮮豔、容貌姣美的女孩正在前院的小花園賞花捕蝶,看到沈妍和汪耀宗走近,互看一眼,也沒過來行禮,就快步往後院走去。
這就是汪耀宗和韓氏的兩個女兒,大女兒汪嫣紅,十五歲,生日比沈妍大幾天,小女兒汪嫣紫,十三歲,比沈蘊小几個月。她們都認識沈妍,卻從來不跟她說話,就因為韓氏輕視沈妍童養媳的身份,連帶她們也對沈妍不理不睬。
“你看她們,也不知道過來見禮,還怕羞呢。”汪耀宗對兩個女兒極盡寵愛。
沈妍臉上的譏誚一閃而過,說:“舅母是大家閨秀出身,肯定會把兩位表姐妹教導好,可能她們沒看清我,以為來了生人,不敢露面吧!”
“是是是,離得遠,沒看清。”
汪耀宗剛帶沈妍走進垂花門,韓氏就帶兩上女兒迎出來了。韓氏沒讓沈妍進內院,見過禮,說了幾句閒話,就讓汪耀宗把沈妍帶進小花園的花廳。沈妍對韓氏的態度做法習以為常,若是韓氏突然對她禮遇有加,她才吃驚呢。
韓氏請沈妍坐下,淡淡地問:“你舅舅都跟你說了吧?”
“平安州和邊郡藥材被劫、損失了四千兩銀子的事嗎?舅舅都告訴我了。”
“你知道就好,你看這事……”韓氏沒把話說完,故弄玄虛讓沈妍猜。
沈妍笑了笑,說話也很直接,“舅舅和濟真堂簽得契約寫得明明白白,紅利自得、損失自付,契約上的條條款款,想必舅母也看過了?”
汪嫣紅撇了撇嘴,“我母親看過什麼?你以為我母親天天拋頭露面,象你一樣天天和一群男人做生意嗎?你不要信口開河,侮辱我母親。”
汪耀宗皺眉訓斥:“嫣紅,不許胡說。”
“她說錯了嗎?”韓氏沉下臉,斜了沈妍一眼,反駁汪耀宗。
沈妍清冷一笑,開口道:“大小姐沒說錯,我確實天天拋頭露面做生意,跟養在深閨的小姐不一樣,敢問舅母把我這有辱斯文的人叫來有什麼事?”
韓氏輕哼一聲,給汪耀宗使了眼色,“你告訴她。”
汪耀宗很無奈,也很為難,卻不敢不聽韓氏的話,他猶豫片刻,說:“妍兒,我剛在京城買了一座五進五出的宅院,想把家裡人都接進京城,你外公聽說進京也很高興。買這座宅院花了一萬五千兩銀子,裝飾修繕怎麼也需要幾千兩,一家人到了京城也要生活。這幾年,統共賺了幾萬兩銀子,這一折騰就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