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接任金州知府,很可能是要上前線,收復邊郡和平安州。他是文官,讓他來前線做什麼?不是成心折騰他嗎?
項懷安抬了抬手,隆重介紹了沈承榮,“這位是沈大人,與沈將軍一家,現任兵部侍郎,負責為戰事押運糧草、調轉軍需。沈大人在京城就聽說濟真堂為前線供應的藥物不錯,路過金州,就想見見濟真堂的掌事,本官就把你叫來了。”
沈妍知道項懷安想捉弄沈承榮,她也樂意加把火。單憑平慕軒的文章不可能把沈承榮調到前線,這其中一定少不了朝廷黨派和大人物背後幫忙。
她滿臉微笑,上前深施一禮,嬌聲說:“民女平妍妍見過沈大人,都說沈將軍威猛善戰,原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沈大人一家真是父子英雄。民女的濟真堂能為前方將士提供藥物,實在榮幸。”
“免禮。”沈承榮很高興,顯然是沈妍那番話拍得他很舒服。
項懷安衝沈妍使了眼色,說:“你先退下,以後沈大人自會找你。”
“是,民女告退。”沈妍走出水榭,剛鬆了一口氣,就見幾個侍衛匆匆跑來。
“大人,前線有緊急軍報傳來。”
“拿來。”項懷安跨出水榭的門,面色沉謹,大步向岸邊走去。
沈承榮跟出來,看到沈妍靠在橋欄上,又仔細打量一番。沈妍知道沈承榮還沒認出他,故做嬌羞一笑,也不理會,扭起楊柳細腰,向岸邊走去。
“出什麼事了?”沈承榮也快步跟到岸邊詢問。
“西魏真是狡猾,他們留十萬大軍在松城縣面與沈將軍的兵馬對峙。又讓人從平安州北部的山林裡開出一條小路,直通西南省府城隆州,現在離隆州只有幾十裡了。聖旨不到,佈政史大人也調不動西南大營,只好向沈將軍借兵求援。”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西魏果然狡猾,這一次的戰事恐怕就不那麼簡單了。
第八十五章 坑爹
平安州、邊郡和金州呈三角形,邊郡和金州在一條直線上,相距三百里。平安州和邊郡在一條斜線上,從平安州到金州,必須從邊郡繞路而行。
西南省的首府隆州則跟平安州在一條直線上,相距三百里,中間隔著山嶺和密林,還有幾條河流穿插其中。從平安州到隆州沒有直達的官道,兩州之間或有穿山過嶺的山路小徑,也是運送私貨的販子們踩出來的,極為隱秘。
西魏國在松城縣南面駐紮十萬大軍,與沐元澈的兵馬對峙,又另調兵馬走小路攻向隆州。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任沐元澈驍勇善戰也措手不及。
隆州一馬平川,富庶繁華,因多少年來從無兵禍,守軍也少,現在城中只有三萬兵馬。西南大營距離隆州二百里,有十萬大軍駐紮,可朝廷有禁令,不見聖旨,兵馬不動。西南省佈政史“請”不動西南大營的兵馬,只好向沐元澈求援。
此時,湖岸上的涼亭裡除了項懷安和沈承榮及他們的親衛隨從,還有沈妍在場。項懷安很詳細地向沈承榮介紹了西南地勢和調兵情況,並沒有避開沈妍。
沈承榮聽說戰事起,就昏了頭,也顧不上理會沈妍在場聽他們說話是不是合適。沈妍正想了解戰事情況,也不把自己當外人,躲在一旁靜靜聽他們說話。
“西南佈政史為什麼不向朝廷求援?隆州距離西南大營二百里,調動西南大營的精兵強將多方便,何必輾轉幾遭求沈將軍呢?這不是捨近求遠嗎?”沈承榮又氣又急,他根本不在乎沐元澈的死活,而是關心他自己的安危。
本來,他在京城的日子過得舒舒服服,正謀劃怎麼阻止汪孝賢起復、打擊項氏一派呢。太學院幾個學生撰寫了幾篇華麗的詞賦文章,到處傳印頌讀。文章旁徵博引,以古論今,諷刺那些不顧家國安危、只計較個人恩怨的朝臣。
結果,沈承榮“中標”了,這段時間他蹦躂得最歡,朝堂上關注他的人也最多。西魏挑釁,平安州和邊郡失守,諸多朝臣都為戰事操勞憂心。而他做為皇親國戚,居然為了一己私怨,打著大義滅親的旗號,參奏自己曾經的恩師。太學院的學生已將矛頭指向了他,不教訓他,慧寧公主肯定會被人戳脊梁骨。
他在工部侍郎的位置上坐了七八年了,正琢磨著如何高升呢,一道聖旨把他從工部平調到兵部。又把到前線調撥軍需、慰軍督戰的“肥差”交給了他。他本是文官,卻做起武將要做的差事,一個“欽差”的頭銜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
臨行前,皇上找他密談,大概意思就是把這份差事交給你是信任,做好了肯定升你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