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母,孫兒與妍兒幼年相識,相處一年,深知她的脾氣性情,她決不是乖張兇橫之人。不管是她前幾日打傷人,還是今日砸掉大廚房,孫兒以性命擔保這其中定有誤會,至少是別人侮她在前,求祖父祖母明察。”
徐慕軒站起來,拉著沈妍跪到徐秉熙和松陽郡主腳下,很堅定地說:“孫兒不聰明,但還有識人之明,不會人云亦云。孫兒斷不會與她毀婚,也不嫌她出身低賤,不嫌她名聲可惡,求祖父祖母成全孫兒,不要把她趕出徐家。”
“你、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在對長輩說話嗎?”松陽郡主咬牙切齒,厲聲怒呵:“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你父親不在了,你的婚事難道我和你祖父不能做主嗎?毀掉文書,趕她出府,另聘高門之女,有什麼不好?”
沈妍甩開徐慕軒的手,跪坐在地上,搖頭乾笑,淡淡地說:“我前幾天在園子裡打傷人是被人構陷,今日砸掉大廚房更是被逼無奈,面臨生死攸關,我不得不反抗。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陷害我、逼迫我了,還不就是因為我出身低賤,不配做徐家婦。所以,就有人想給我安一個惡名,順理成章毀掉婚事。
唉!其實根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我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把話說明白,我自己捲鋪蓋走人不是更好嗎?我在京城無親無故,要吃要穿要住,把我給徐家的一萬兩銀子還給我,我保證不提被趕出府的內幕,只承認自己可惡。破財免災是古今公理,再說徐家破的也不自己的財,又何樂而不為呢?”
“妍兒,不許胡說。”徐慕軒低聲斥責沈妍,但眼底卻閃過幾絲笑意。
沈妍低下頭,衝徐慕軒吐了吐舌頭,臉上泛起淺淺的紅暈。松陽郡主嫌她出身低賤,想毀婚,可徐慕軒卻不這麼想,這就足夠了。別說在這個時空,就是在她的前世,兩個人感情沒破裂,就因父母長輩離婚那豈不是太傻?
松陽郡主被沈妍道破心事,緊咬牙關,再也無話可說,徵求的目光看向徐秉熙。徐秉頤沉臉擰眉,考慮的問題比松陽郡主更深一層,也默不作聲。
武氏輕咳一聲,衝沈妍眨了眨眼,“你說有人構陷你、逼迫你,可有證據?”
沈妍知道武氏想幫她,心中輕嘆,“有我也不敢說呀!免得讓人殺人滅口。”
徐慕軒扯了扯沈妍的袖子,“妍兒,我知道你不是恣意妄為的人,這兩次的事情確實蹊蹺,到底因為什麼,你說出來,祖父自會為你做主。”
松陽郡主陰著臉想阻止,見徐秉熙不作聲,她也沒說什麼。就算沈妍講出足夠的理由,今日之事也觸犯了徐家家規,徐秉熙也不會輕饒沈妍。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反對,我就實話實說。”沈妍輕咳一聲,從她和平氏進府時講起,一直說到今天發生的事,並讓丫頭拿出餿飯剩菜做證據。
徐慕軒氣得臉色鐵青,拉著沈妍站起來,說:“祖父祖母,姨娘對孫兒有生養之恩,妍兒和孫兒有婚約之義,若連她們一餐一飲都保證不了,孫兒就枉活世間了。因由已講明,妍兒雖說行事衝動,卻沒做錯。祖父祖母若要趕走妍兒,不如連孫兒和姨娘一起趕走。孫兒就是從此不讀書,鬻文為生,也能保她們無飢無寒。免得讀了滿肚子的聖賢書,卻無情無義,折辱聖人,讓人笑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究竟是怎麼管的家?”徐秉熙滿臉怒氣,斥問松陽郡主,“你出身皇族,雖說娘無爵了,可你還有封號在,那些御史言官照樣能彈劾你。徐家是皇后的孃家,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讓我有何臉面見人?”
松陽郡主的父親與太皇帝一父所出,先皇登基後,封她的父親為親王,封她為郡主。她父親死後,長兄襲爵,因屢次犯錯,遭人彈劾,兩次降爵。她長兄逝後,嫡親侄子襲爵,前年又一次被十幾名言官聯名彈劾。當今皇上就削去了她孃的王爵,貶為閒散宗室,就靠皇族發的生濟銀子過日子。
聽徐秉熙提起孃家,松陽郡主臉色很難看,她是爭強好勝的人,可惜有要強的人、沒要強的命,她的子女、丈夫連同孃家的親人卻沒有一個人給她爭口氣。
活到現在,徐慕軒這個孫子成了她唯一的希望,若徐慕軒高中,她也可以吐出長期憋悶的鬱氣。可一想到徐慕軒要娶一個逃荒女為妻,她就鬱悶得要死。
徐慕軒嘆了口氣,又跪下了,說:“祖父祖母明知是非,卻要毀掉婚約,趕妍人出門。孫兒不孝,只有背棄家族祖宗,同他們一起離開。”
沈妍衝徐慕軒挑了挑大拇指,他今天表現還不錯,否則她肯定同意毀婚。
徐秉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