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緊袖袋裡的藥包,邊走邊呼喚詔哥兒的名字,保持敵不動、我不動的警惕。她現在只能防禦,不能主動出擊,否則就說明她聽到了許多不該聽的話,為保命才拼死一搏,這樣反而會讓他們生出更大的殺心。
錢益和他的貴客與沈妍保持了三步遠的距離,邊走邊詢問詔哥兒走失的情景。那貴客快走兩步,靠近沈妍,抽出隨身匕首,朝沈妍的後心刺去。錢益大吃一驚,忙衝上去推開那貴客,貴客倒地,匕首也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二位這是怎麼了?”沈妍轉過身,面帶淺淡的譏笑,很關切地詢問。
貴客想要刺殺她的那一幕她透過溪水反射的倒影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她明知故問,也是一種暗示。貴客要殺她同錢益救她並不矛盾,兩人各有什麼目的,她不得而知。是現在就用劇毒解決那貴客,還是再等他動手,沈妍反而矛盾了。
錢益忙把貴客扶起來,又揀起匕首,訕訕一笑,說:“先生今日高興,多飲了幾杯,走路有些搖晃。沈姑娘還是去找令弟吧!我要送先生回房,就不幫忙了。”
“錢大人請便,多謝,我這裡有醒酒藥,拿去給先生服用吧!”沈妍把一包麻藥遞給錢益,剛要再說話,就看到山橙跑過來,她忙問:“有什麼事?”
“姑娘,奴婢找到詔哥兒了,就在湖邊的桂花樹林裡。”
“快走,去看看。”沈妍衝錢益二人福了福,就扶著山橙的手離開了。
目送沈妍主僕的背影淡出視錢,錢益長吁一口氣,眼底充滿了算計。他拿過沈妍給他的紙包聞了聞,知道不是醒酒藥,冷哼一聲,就丟到了一邊。
“為什麼不殺她滅口?我們說的話她肯定聽到了。”
“孫先生,你大概還不知道她是誰吧?”
“是誰?”
錢益冷笑說:“她是被沈駙馬拋棄的女兒,後來隨其母流落金州,其母改嫁給項懷安,她依舊姓沈,身份很複雜。在下不讓你殺她,是因為你殺不了她。”
孫姓貴客聽出錢益話裡有話,面露深思,低聲問:“為什麼?”
“在下和先生都是文士,這拿刀動劍殺人的粗活實在不是你我應該做的。再說,是你刀快還是金半兩的毒快,這是個不用問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什麼?她?金半兩?”
錢益點頭一笑,說:“先生初到京城,就隱蔽得很深,自然不知道這沈姑娘還有一重身份,她就是名醫金半兩。在下得知此事,就給主子寫了密信,主子讓在下留意,想把她收為己用,先生殺了她,豈不是要壞了主子的大計?”
孫姓貴客聽說沈妍的身份,很震驚,“正如大人所言,我根本殺不了她。”
錢益乾笑幾聲,說:“在下只是隨口一說,不成想衝撞了先生,還請先生勿怪。主子大業為重,他想用金半兩,自有一番打算,我們不能壞了他的計劃。”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眼底充聚著追隨明主、稱霸天下的憧憬和希望。
……
沈妍跟著山橙繞過假山,就放慢了腳步,山橙見她滿臉思慮,也不敢催促。
她已經確定了錢益這位貴客的身份,再融合他們說的話,一尋思,就知道他們的目的了。皇朝如何變遷,誰做皇位,與她干係都不大,換一個比當今皇上更明白的君主不是壞事。可她不想讓汪耀宗捲進去,事成確實有利可圖,可萬一事敗,付出的就不只血的代價了,這樣的賭注汪耀宗賭不起,更輸不起。
韓氏這傻婆娘兩隻眼睛長到頭頂上,又貪權勢又貪金錢,還故作清高,裝出一副禮教聖母的模樣,連帶她的兒女也被她教壞了。汪耀宗是汪儀鳳的親兄,汪孝賢這一脈唯一的嫡子,身份敏感重要。汪孝賢剛起復,若汪耀宗稀裡糊塗,說不定會給汪家帶來滅頂之災,還會連累汪儀鳳和項家,甚至牽連她。
這件事不只關係到一家一戶,還與朝堂風向相連,她一時還真沒有主意。她想跟項懷安商量,在沒理清思路之前,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山橙停住腳步,指著一片桂花林,說:“姑娘,詔哥兒就在裡面。”
沈妍隔著柵欄門向桂花林裡張望,沒看到詔哥兒的人影,滿臉迷茫,懷疑的目光落到山橙身上。山橙避開沈妍的目光,臉上的神情別有意味,卻無惡意。
“山橙,詔哥兒人呢?怎麼也不見白朮?”
“他、他就在林子裡,肯定沒離開,白朮在湖邊採摘野生紫蘇呢。”
“你跟我去林子裡找人。”沈妍拉住山橙的手,推開柵欄門,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