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喪,武烈侯府現在大張旗鼓來金州認親,肯定用意非淺。
平氏愣怔片刻,突然身體如篩糠般顫抖,她想哭沒哭出來,身體直挺挺向後倒去。平慕軒處於迷糊狀態,看到平氏倒下去,他才轉醒,同沈妍一起扶住平氏。
眾人見平氏昏倒,都慌亂起來,文健同周管家等人維持秩序,平息人群喧鬧。
平安快步跑過來,擠出幾滴眼淚,“姑母,你醒醒,快、快去請我爹來。”
“不用你,走開。”平慕軒推開平安,拉住沈妍,說:“妍兒,快救醒娘。”
觸到文健等人不善的眼神,平安不敢再說什麼,陪笑退出人群,回家報信了。
沈妍點了點頭,小手慢慢用力,掐住平氏的人中穴,待平氏籲出一口氣,她又讓丫頭把平氏扶進門房,讓雪梨去取銀針。幾根銀針扎入平氏身上的大穴,她喘了幾口氣,悠悠轉醒,意識清楚之後,忍不住失聲痛哭。
“娘,您別傷心了,今天是擺宴慶祝的大好日子,外面還有很多賓客呢。”
平氏微微搖頭,不聽勸告,把平慕軒緊緊抱在懷時,越哭越傷心。平慕軒剛出生不久,男人就離開了,一別十餘年,生死不明、音訊全無。平氏對男人日思夜念,牽心煎熬,獨自撫養兒子長大,辛苦自知,還要忍辱負重,飽受兄嫂的欺侮責難。苦盼的男人終於有了訊息,卻與她陰陽相隔,她能不傷心嗎?
平慕軒伏在平氏懷裡,忍泣哽咽,輕聲安慰母親。當年,男人怕臨陣納妾之事敗露,就讓兒子隨母姓。自懂事以來,父親對於平慕軒來說只是做為一個名字存在,沒有相處的感情,卻有血脈相連的親情,得知父親辭世,他心傷心痛。
“軒少爺、姨娘,奴才有事回稟。”文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沈妍看了看平氏,嘆氣說:“讓他進來,把秋管事也叫來。”
文健見平氏傷心,也哽咽出聲,溫言勸慰幾句,又說:“世子爺去逝時,奴才有公事在身,沒在跟前伺候,也不知道世子爺想怎麼安頓姨娘和軒少爺,就把這事壓下了。郡主不知從哪裡得到訊息,垂問奴才,奴才只好實言相告。郡主悲喜交加,趕緊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哭了一場,就親自去向皇上請罪。
皇上垂憐世子爺為國捐軀,恩准郡主來金州看軒少爺,並賜她半副公主鑾駕隨行。郡主派奴才先行一步,給軒少爺送來厚禮,帶來教養嬤嬤。她的鑾駕二月中旬起程,預計還有半個月就到達金州了,還請姨娘和軒少爺早做準備迎接。”
沈妍聽到文健這番話,也小小感動了一把,郡主和徐老太太思孫心切,皇上體貼忠烈。所以,松陽郡主不顧暑熱,長途跋涉幾千裡,就為來看望親孫。可她又覺得這件事很突兀、很怪異,一時理不出思路,她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奴才體諒姨娘傷心,還請姨娘看在軒少爺年幼,顧及自己的身體。”文健停頓片刻,又說:“軒少爺自幼長在鄉野,郡主怕少爺不知家族禮儀規矩,派來教養嬤嬤教導。奴才還要去知會金州知府,車馬在門外,還請姨娘早做安排。”
平氏狠哭了幾聲,被眾人勸住,沉默了好大一會兒,也沒說話。她本來就是一個不擅長持家理事的人,事情堆到一起,她就理不出頭緒了。武烈侯府突然來人,帶來巨悲巨喜兩個訊息,她就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排了。
“娘,文統領等您答話呢。”沈妍邊給平氏擦眼淚邊輕聲告知。
“孫嬤嬤……”平氏看到孫嬤嬤躲在牆角哭,嘆氣說:“妍兒,你來安排吧!”
沈妍點點頭,附到平氏耳邊,說了幾句寬心討喜的話,又讓下人送平氏回房。平慕軒看了看沈妍,就扶著平氏一同回房了,他有好多話要跟平氏說。
一個婆子進來傳話,“姑娘,還有一刻鐘就開席了,酒樓派人來問現在能不能上冷盤。周管家怕有變動,不知道怎麼安排,讓老奴來討姑娘示下。”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沈妍身上,平家下人已習慣沈妍安排家事了,外人倒覺得一個小姑娘當家很新奇。文健和秋管事低聲說話,想必是在打聽沈妍的身份。
沈妍掃了眾人一眼,想了想,說:“嬤嬤,你去告訴酒樓的人,讓他們半刻鐘之後送冷盤過來,送菜順序不變。再告訴周管家,宴請還按原來的安排,讓他儘快安排賓客入席,來者是客,別失了禮數,有變化我會提前通知他。”
“是,姑娘。”
孫嬤嬤抹著眼淚過來,說:“老奴沒出息,哭起來就止不住,讓姑娘受累了。”
“嬤嬤千萬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