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到街口叫來一輛馬車,避過侍衛的盤查,真奔順天府衙門。
此時天已過午,順天府衙門口很安靜,守在門口的衙役都無精打采。
汪儀鳳掄起鼓捶,敲響那面油光蹭亮的大鼓,轟鳴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沈妍忙拉沈蘊跪下,想哭喊幾聲“冤枉”渲染氣氛,可她張了張嘴,卻沒喊出來。
衙役見這時候有人來告狀,很不耐煩,呵令汪儀鳳跪下,想多盤問幾句。看到汪儀鳳拿出血狀,他們知道事情很嚴重,忙接過狀紙,快步跑進公堂。
大約過了一刻鐘,公堂內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吆喝聲,板杖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兩個衙役出來,搜檢完汪儀鳳母子的隨身物品,才帶他們上堂。
順天府的公堂很大,後面的牆壁上,一幅紅日東昇的圖畫貼在正中間,鮮明瑰麗,頂部的牌匾上“公正廉明”四個大字格外耀眼。公堂正中有幾張擺放整齊的書案,是府衙官員落坐審案的位置,兩邊還有幾排散椅,用來招待旁聽者。
皂衣衙役手持板杖,分列兩旁,對上堂告狀者冷目而視,確實夠威武。公堂門口擺放各式各樣的刑具,流露血色腥寒,看一眼就能讓人心驚膽寒。
沈妍進到公堂,掃了一眼公堂裡的陳設,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前世,她在影視劇中看到以民告官要打殺威棒,想想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沈承榮是朝堂新貴,順天府尹能不能為他們母子申冤還未知,先挨一頓打豈不更冤?
“跪下,威武――”衙役們邊喊邊用板杖敲擊地面,聲音很刺耳。
汪儀鳳攬著沈妍姐弟跪下,兩手分別捂在他們姐弟頭上,堵住他們每人一隻耳朵。沈妍見汪儀鳳滿臉絕然之色,心中衍生出昂揚鬥志,她的頭高高抬起。
看到幾個官員從側門陸續進來,尚未坐定,沈妍就向前跪爬幾步,扯起嗓子高呼“冤枉”。聽到她高聲呼喊,衙役們安靜下來,官員的目光也集中在她身上。
為首的官員看到血狀,微微皺眉,威嚴出語問:“你們有何冤?儘管直說。”
第二十一章 認親
順天府尹項懷平端坐在正中的書案後面,兩側落坐的是府衙的同知,一旁還坐著三名書記官,兩名師爺和一隊親衛側立在項懷平身後。
沈妍看到順天府衙的排場比影視劇中開封府的排場大得多,慶幸能親眼所見,卻也因為排場足夠威嚴而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她舔了舔嘴唇,剛要開口訴冤,見汪儀鳳給她使眼色,她趕緊往後蹭了幾步,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項懷平拿起血狀,越看眉頭越緊,看完血狀,又翻過來看反面的通輯令,隨即暗哼一聲,將幾份血狀遞給左右的同知官和身後的師爺。幾個人輪流看完血狀,臉上神情都別有意味,悄聲討論,卻遲遲沒人開口發號施令。
沈妍長舒一口氣,緊繃的心絃慢慢放鬆,人也感覺到疲累。告狀這種事也講究緣法運勢,不是哪個有冤的人都能碰上青天大老爺。順天府的官員看到他們狀告沈承榮,沒把他們打罵一頓、趕出去,而是在商量,就足見對此事的慎重。
“汪氏,你說沈駙馬是你的丈夫、是你孩子的父親,有何證據?”項懷平翻開血狀,說:“你說與沈駙馬是夫妻,想必對他的情況很瞭解,本府容你細說。”
汪儀鳳顧不上羞澀,從沈承榮到永州拜汪孝賢為師、兩人相識說起,一直說到他們母子被扣上殺人的罪名、發通輯令輯拿。其中,她省略了他們在徐底打零工、住在林嬤嬤家的那段日子。這番話聽得滿堂之人唏噓不斷,議論聲四起。
項懷平深思半晌,說:“汪氏,你們母子先到偏堂休息,本府自有定論。”
沈妍驚訝,讓賤民身份的原告到偏堂休息又是什麼橋段?古裝影視劇中沒見過。這案子順天府是不是要受理,府尹不明說,沈妍為此懸著心。
官員及親隨從側門出去,衙役們鬆懈下來,坐到旁聽的椅子上,興致勃勃議論此事。兩個衙役把汪儀鳳母子帶進偏堂,問了他們一些閒話,對他們還算客氣。
在偏堂呆了半天,也不見有人理會他們。沈妍見汪儀鳳滿頭滿臉的汗,知道她憂急於心,不敢多言。通輯令上說他們母子涉嫌殺人,若他們在府衙悄無聲息消失,只需編幾條證據把殺人罪名坐實,順天府也算輯兇成功了。
沈妍越想越害怕,不能坐以待斃,先出去看看情況,再想應對的辦法。她剛開啟門,就看到府尹和幾名官員帶著侍衛朝偏堂走來,沈妍的心頓時提到了上嗓。
“娘,他們……”
汪儀鳳把沈妍攬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