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目了會兒,心裡自然
是聯想到自己八成露餡的事兒了。姬舞必定懷疑什麼,才強硬要她過去。
平士倒
是有些愧意的。這種強迫弱女子的事兒,他定
是做不出來的。因此有姬舞的命令,他還
是絞盡了腦汁,想學信申用計,怎麼將她拐走。他沒有信申腦袋靈活,說話也就沒有謀士那般狡猾,簡直
是直抒己見,把什麼都坦白了。他道:“貴女,你不需擔心。我家主公不會為難你。他只想讓你過去,以便讓公良先生出面與他說話。”
季愉沒想到姬舞打的
平士只好把話噎了回去,但
70、柒拾。重逢
想想,平士或許
是直率的性情造就了沒有心機,才告訴她這些。然而不能否認,若不
是他以誠相告,她不一定能被他拐騙了去。這,未嘗不
是平士的獨特策略。
季愉看到豆大的汗珠從平士腦門上落下來,不由一笑:“大人,我不為難您了。”
平士從她那抹熟悉的笑,恍惚憶起與她初次相遇的時候,暗想:幸好自己沒有瞞她,也根本瞞不住她。
結果她說:“此話由先生開口不好。”
大學地廣,分為五個區域,南為成均,北為上庠,東為東序,西為瞽宗,中為辟雍。闢壅
是大學裡最重要的地方,為舉行重大集會、祭祀、典禮的場所。季愉一幫貴女在西邊的瞽宗住。瞽宗
是殷人留下的禮宮,為教導禮樂的場所。平士帶她往成均走。成均,
是大學裡教導學生禮節的地方,由舜帝時流傳下來的名,這裡的教育為所有教育的重心,貫穿了周禮中心的禮字。因此,代表了周禮等級制度的大司樂官等官府人員,設辦公之地在成均。
繞過司馬那座宏偉的閣樓,再過兩座小屋,來到最不起眼的一幢。外表看起來像個倉庫,卻
是一層低矮的二進落房子。給他們開門的
是名武士,對平士說:“主公等你已久。”
季愉他們被人帶著,進到裡邊的庭院。遠遠眺目,季愉能見到對堂裡姬舞披頭散髮,盤腿而坐,大腿上擱了一張七絃琴。他偏著頭,指頭從一根根弦絲上撥了過去,好像在求證音的好壞。
平士沒有帶季愉到姬舞面前,而
是開啟隔壁屋的門,道:“貴女,請在此地靜候。”
季愉進去後,見
是一間類似暗室的房間,四面沒有窗,中間鋪了張橢圓的草蓆子。看她要坐草蓆子上,平士馬上要她等等。召來的寺人立馬撤掉了看來比較簡陋的草蓆,換上了一張錦席。不止如此,又有人抬來了火爐,放到屋子中間,熱烘烘的火苗使得屋內立刻暖和起來。抬來的房俎上擱了熱茶與食物,恐
是主人怕她渴了又餓了。寺人與武士都對她畢恭畢敬,一切當她
是貴客對待。
平士退出去時把門關緊。季愉兩隻剛在屋外被風吹得冰涼的手放在火爐上烘烤,耳朵能聽見隔壁姬舞斷斷續續的琴音。音不成曲,可見得彈琴之人心緒雜亂毫無頭緒。
火星子在柴火裡跳躍,彷彿噼噼啪啪的舞蹈。季愉在這樣一個安靜又幽暗的地方,忽然想起小時候在山裡迷路時,為了躲避追來的野獸藏在山洞裡。她與姜虞兩人升了火,她抱著膝蓋頭坐久了便由於疲憊打瞌睡。姜虞耳朵靈,聽見她吸涎水的聲音,責備地說:貴女,若敵人來了 ,你可如何
是好?
敵人,什麼
是敵人?她仰起小腦袋好奇地問。
敵人,絕對不
是野獸,
是比野獸更可怕的人。他們在戰場上廝殺,沾滿了血腥,殺人和野獸一樣沒有感覺。姜虞活靈活現地比喻形容。
姜虞有遇到過嗎?她更好奇了。
我和我師侄,當時一路逃到了魯國,因為我國的先王被殺了。
具體的內容記不清,但幾句話大概的意思還記得。季愉如今因類似的情景才能記起這個事,此事可以佐證信申的話,姜虞與師況
是從宋國逃難來到魯國的。姜虞與師況待她都不錯,都不知在她身上看到了什麼。
信申說她
是女公子,她沒法沾沾自喜。人在高位,需要負起責任。若能落個清閒,誰願意去擔負責任?哪怕
是金山銀山在她面前擺著,她也無動於衷。人,知足才能常樂。貪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