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拍掌叫好。
“雖然東朝女將很稀奇,但據聞在北朝這卻很常見。”束髮插簪的年輕男子,淡聲開口,茶杯輕輕擱回桌案,拿起手旁玉骨折扇,‘啪’的一聲開啟,絹白扇面上一筆書有風流兩字,頗見風骨。
“哎?”年輕人抹了粘在唇邊的瓜子皮,眼睛瞪得老大,“焉逢大哥,你說的可是真?北朝還有女將的?”
誰能想到這個儒衫輕袍,斯文俊雅的年輕人居然就是東朝宮廷內掌領禁軍的大統領,單憑那打扇倚欄笑的風姿,說出去也沒人信。
“東突厥就有支藍羽軍,女子鎧領上皆別藍羽,很有名的,你不知道嗎?”焉逢眉彎一笑。
男子一手撓了撓後腦勺,赧然道:“我就是個普通小兵,要不是將軍您提攜,我還在守東華門呢,這些事我哪能知曉。”
“紹先,你能文能武怎不去考個狀元呢?”焉逢看著面前的少年,目光閃爍笑意。
跑堂的上來加水,焉逢又讓端了碟瓜子。
名叫紹先的男子,聽他這麼一問,頓時跨下臉來,支支吾吾的只說自己沒本事也沒後臺關係,不敢貿然去投考,免得到時候一個名次都撈不上,太丟臉面了。
焉逢頗體貼,瞧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未再追問,只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顧紹先,潭州嶽麓書院顧潭兮校長的獨子,素來以才高德重而名甚天下,要不是遠在潭州的尚章飛來傳信,焉逢也不會知道這位出身世家的小公子居然會瞞著家人在禁衛軍裡當差,竟是一干好多年,也算他本事大。說起來楚相的夫人也是出身潭州顧氏,與他還有些表親關係呢。
樓下街道忽然傳來喧鬧聲,焉逢和紹先同時朝外張望,只見一隊京畿衛從南城門跑來,眾人避讓在一旁,不時有人竊竊私語一番。
“不會又是哪位大人缺胳膊少腿了吧?”說話的是焉逢的隔壁鄰桌,聽那口氣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最近帝都裡怪事不少,有好幾位大臣遇襲受傷,不是折斷了腿,就是砍傷了手,最離奇的是兵部侍郎私下上花樓尋歡的時候被人一刀捅了胸,萬幸沒死,只是臉也被劃花了。東朝典律頒有明文,官員不得嫖私娼,凡被抓者一律按東朝律刑囚責罰。可憐的兵部侍郎被人捅了還不敢聲張,只能一肚子苦水自己吞。
雖然這些事情沒弄出什麼人命,不過還是攪得風聲鶴唳,那些達官顯貴們人人自危。
“不知道這次又是誰倒黴。”紹先剝了粒瓜子丟入口中,一雙濃眉糾成了麻花。
焉逢淡笑不語,手中竹扇輕搖。
“出大事兒了,出大事兒了!”一道聲音叫叫嚷嚷的從樓梯口傳上,嗓門亮敞的將說書人的聲音都一併蓋了去。
一瞬間,整個茶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那嚷聲的男子扶著樓梯搽了把額上的汗,氣喘吁吁道:“剛聽說那京畿衛直接去了相國府。”他又大喘了口氣,楚詰素有賢相美譽,尤其受文人仕子追捧,可謂在朝有名,在野有望,有個書生摸樣的人急不可耐的催促:“你倒是喘什麼氣啊,快說啊!”
那漢子接過跑堂遞過的涼水喝了口,又大吐了口氣,才道:“聽說相府裡潛入刺客,楚相被襲受傷,現在大隊的京畿衛正將相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有人拍案大怒,“搞個什麼東西,接連那麼多天了,居然連個疑犯都抓不到。”
“哎,楚相為人通達,素喜結交寒人文士,這次那賊人真是傷錯人了。”有個布衣方巾的書生長嘆搖頭,惹得旁邊一眾人也跟著長吁短嘆。
“楚相被襲?”顧紹先大驚失色,手中原本抓著的一把瓜子也撒在了桌上,“焉逢大哥,我們去看看吧。”他作勢要拉焉逢,卻反被他按住手腕,緊扣了,“這事兒礙不著我們管,此刻怕已經驚動了東宮,我們就算去了,也進不了相府,還是安心的放假吧。”
“可是……”紹先急的抓耳撓腮,坐立不安,卻不敢拂了焉逢的意思,只得一個人乾著急。
焉逢搖著竹扇,端了茶杯淺抿香湯,碧悠悠的茶水中銀鉤白霜,映了一雙滿是笑意的眼。
楚相真真是老薑彌辣。
在京畿衛趕到相府前,隔了一條街的漢王府已被驚動,漢王妃也不坐鸞駕,只穿著常服孺裙一路小跑回了相國府,身後跟著四個服侍的丫鬟,待王府衛隊發現王妃出門緊忙跟上的時候,楚嫻已經跑進了家門口。
“大小姐,你可回來了。”老總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將形色匆忙的楚嫻迎入大門。
“我爹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