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榻在床,是露不出什麼紕漏的,只有趙宸遠在邊關掌三省節度之權,若太子有心,何處不是罪名。
萬幸,萬幸曦凰不在,也無須她再過多擔心了。
“你不要胡思亂想,只是要哥哥注意一下,太子……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太子妃說話時,深隱的多少遲疑,自己都不知道。
青兒心中難過,往昔太子是怎麼待太子妃的她全看在眼裡,而如今轉眼卻成陌路,好似那些真情那些溫柔都如塵埃,輕輕一擦,就什麼都沒了,連一點痕跡都沒剩下。
無怪人家都說,帝王家的恩情最是無常,此刻她才明明白白的看清了,即便心中為太子妃不甘,可終究只能無奈。
“娘娘,您許久沒用東西了,我去取點新熬的紫米羹來。”
太子妃本不想吃,可轉念卻又點頭,她清楚自己此刻還不能倒下。
青兒用袖子揩了臉孔後,轉帳而出,她剛離開須臾的功夫,就有宮人前來傳話,是漢王妃來了。
漢王妃穿著大袍紫綬的宮裝,細釵禮衣十分雍容典雅,她的豔光四射比得榻上太子妃更顯憔悴羸弱。
“太子妃,你怎的……”楚嫻未料自己出城陪母親在大相國寺住了幾天,回帝都後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本來答應趙宸要好好照顧太子妃的,恐怕這次要食言了。
太子妃語聲細弱的命人擺了張椅子讓楚嫻坐了,待殿中侍女退出後,這才道:“有勞漢王妃前來探望了。”
楚嫻心急,也不跟她寒暄客套,直言便道:“這孩子怎麼說沒就沒了呢?”上次是由於昌平,這次卻又是為何?前來傳話的只說太子妃小產,問原因也是支吾不言,真是把她給急死了。
“不小心跌了跤。”太子妃說的輕描淡寫,但楚嫻卻能看出她強作堅韌下的隱忍苦楚。
“太子妃何必跟我打馬虎眼,若只是尋常的跌倒,何至於來傳話的人都不敢直言。”楚嫻話語尖銳,鋒頭直對事實真相,她又不是三歲的孩童如此好糊弄。
太子妃冷眼睇她,這件事算不上得體,太子一定會將事情壓下,論關係,論情分,漢王府不可能那麼快就得到訊息,“漢王妃的人脈倒是挺廣。”
楚嫻見她對自己如此戒備,真是急得心上火燒火燎的,乾脆撩了衣襬坐到太子妃的床旁,開誠佈公道:“殿下也別懷疑什麼,只是侯爺臨走前囑託我要好好照顧殿下,這我也是應下的,那些人平時也只是傳遞些生活境況來而已,別的萬不敢妄言的。”
“你說我大哥讓你照應我?”太子妃狐疑道,哥哥誰人不好找,卻偏偏託了漢王妃,實在不合常理。
楚嫻知她仍舊不信,三指併攏朝天作起誓狀,當即就發起毒誓來,“若我楚嫻今日所言有半句是假,就讓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漢王妃,你嚴重了。”太子妃忙扯住她衣襬,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她們都是信佛的,這種誓言輕易不會發,誰都怕輪迴因果的報應。
“那殿下是願相信我了?”楚嫻依舊鍥而不捨,她須得知道此事因由,也必須知道。
太子妃靠著漆欄紗帷,看著楚嫻的眼中浮現淡淡悽哀來,“這事漢王妃早些知道也好,可多作些應變。”
聽太子妃這麼說楚嫻不由怔住,這字裡話間分明表示此事和漢王府有關了?可太子妃小產怎會和他們有牽連呢?她幾度思索,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被太子妃又喚了聲,她這才回神,心中徒然生出寒意,“太子妃請講。”
太子妃從枕下摸出一物,遞給楚嫻。楚嫻雙手接過,發現這是一柄已經摺了玉骨的扇子,她不明所以的看向太子妃,以目光詢問。
太子妃卻輕笑,笑聲中蒼涼畢現,“你開啟看看就知道了。”
楚嫻嚥了口乾沫,突然心頭狂跳,手心中漸漸膩出汗,好似即將開啟的不是一把扇子,而是一扇門,一扇可能葬送周遭所有人的地獄之門。
她慢慢展開玉扇,潔白的絹面上有畫有闕詞,作畫之人筆致冶豔,將畫中的人描繪的眉眼鮮靈,是爾她一眼便瞧出了那兩人是誰。
“這……這是……”楚嫻心神大震,駭然看向太子妃,心中一瞬洞明,如雪照徹,手上捧著的扇也幾乎拿捏不住。
殺雞儆猴
“這是我和楚桓。”太子妃也沒避忌,直接喚了楚桓的名諱。
楚嫻何等伶俐的人,只憑這一把扇子便能猜透其中來龍去脈,心中愈發生涼。她直覺便是有人要陷害太子妃,不過不敢妄言定奪。
“太子難道因為這柄扇子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