詰差點從椅上跳將起來,兗州的名茶,歷來是朝廷的貢茶,一兩就價值千金,千金也就算了,可惜上品的雲山霧尖產量稀少,有錢也買不到,他朝楚桓伸出手,慈愛的笑道:“乖兒子,知道要孝順爹了。”
楚桓微微挑眉,手中捧著茶並沒有朝楚詰遞去,“我又不知道爹什麼時候回來,這茶是泡來自己喝的。”
“啥?”楚詰眉毛倒豎,“你這臭小子,枉我三天兩頭的替你善後,把那些大家閨秀一一替你擋在門外,你就這麼來報答你爹我的?”他眼見楚桓不動聲色的坐到對案另一張椅子上,手中茶蓋輕撥著茶麵,幽沁的茶香飄散出來,他吸了吸鼻子,咬牙道:“從明日起,我們相府三門同開,凡是來上門說媒的,不管家境不管美醜,來者不拒!”楚相大人氣瘋了。
楚桓斜了他老爹一眼,真是無可奈何,“不就一杯茶麼,須得著您這樣麼。”他合上茶蓋,將杯子放在桌几上,往楚詰推去。
“這還差不多。”楚詰不客氣的端起茶杯,先是深嗅了一口,以品其中馨香甘爽,而後才緩緩品飲,十分的小心,香茶下肚後,齒頰餘香不散,如含了花團一般,他這才爽了,“真是好茶啊。”
楚桓看著老爹痴茶聞香的樣子,靠著椅背淡笑不語。
半晌過後,他攝香品味也弄得差不多了,這才依依不捨的將茶杯擱下。
“鄞州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談到正經事情,楚桓也嚴肅起來,“一切都按父親意思辦了,現在那裡有李乾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李乾明為楚桓帳下參知,其實卻為楚詰一手暗中提拔上來,“這人手段圓融,辦事規度有方,雖打不來仗,但在處理地方政事方面是可堪大用的。”
楚桓點頭,關於這點他和楚詰的想法相同,李乾雖然出生寒門也沒什麼功名在身,但本事卻是有的。
“關於安詢銀礦之事,皇上有什麼看法?”楚桓又問,這件事一直擱在他心中,攪得他寢不安枕,食不知味,這哪是銀礦,簡直跟火藥庫差不多。稍微一個不慎,恐怕就會被炸的粉身碎骨。
“皇上的意思大概是要等太子大婚過後,讓太子或者漢王其中一人來督辦此事。”楚詰擅於揣測聖意,且十拿九穩。
“這可是個肥差,父親認為皇上會把此事交給誰?”
楚詰笑笑,擱在椅背上的手有節奏的敲擊,“八成應該是太子。”
“哦?”楚桓挑眉,“這種好事,父親怎不為漢王爭一爭呢?”
楚詰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爭?讓漢王把這事攬過來,然後早點死是麼?”
“父親言之過甚了吧?”楚桓不以為意的笑笑,就算太子的人會從中作梗,漢王也不是空樁子,別人一推就倒了。
“傻兒子,你還真一心一意想替漢王爭儲了?”
楚詰的話讓楚桓頓時糊塗了,“父親難道未曾想過?”自家妹子嫁入漢王府,明裡是結雙璃之喜,暗中早就福禍相伴,相府總不能眼見漢王被太子打壓到死而無動於衷吧?而其中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漢王有朝一日登位,到時再無憂患。
楚詰哼笑出一聲,“你們都看錯聖上的意思了,難道你以為皇上愛重漢王,所以有心讓他與太子能夠一爭長短嗎?”
“難道不是麼?”這都明擺著了,況且東朝史上不乏廢儲立賢的例子,又不是驚天駭地的事情。而楚詰此時才道出皇上從無立漢王之意,才讓人覺得奇怪。
“看來你們沒人記得光熹皇帝的事情了,不過也難怪,這事兒本就沒多少人知道。”楚詰目光變得深遠起來,在他的眼中時光似乎回溯到了二十多年前。
當年的崇正帝並非先帝嫡長子,而是俞貴妃所出的二皇子。當年太子文賢德備,卻疏在優柔寡斷,而且身體十分不好,一天三頓藥是雷打不動的。先帝膝下皇子眾多,對太子之位覬覦窺視的不在少數,多少暗箭流矢,多少爭鋒相對,哪次不是以命相博的;而替太子一一擋下的卻正是二皇子,當今聖上。
楚桓安靜聽著父親娓娓道來往事,只覺政壇風雲實在詭譎莫測。
太子最後勝利登位,也就是光熹帝,帝在位三年後病逝在養心殿中,史載這位皇帝是因為嘔心瀝血,心竭而亡的。
“光熹帝真是病逝,而不是……”楚桓的話意有所指,任誰都不得不懷疑。
楚詰卻道:“這點毋庸置疑,光熹帝是真的病逝。”他低頭嘆息,而後又道:“光熹帝膝下曾有三子二女,最終卻只活下來一子一女,按東朝帝制,光熹帝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