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口中依舊念著佛詞。
楚桓不敢打攪母親誦佛,徑自跪著。
潭州顧氏素來以才高德重而名聲籍甚,偏居潭州桐廬,素來不與權貴攀交,門第清高。而相國夫人正是顧氏長房的獨女,昔年與息國夫人並列東朝雙姝的才女。在楚桓的記憶中母親似乎不怎麼愛笑,他和楚嫻的功課從小都由母親一手教導,每每上課的時候,就連調皮的楚嫻也不敢胡鬧,在他們心目中,母親就是高貴而不可碰觸的存在。跟那個時時溫柔笑靨的息國夫人似乎完全不一樣。
屋內香燭焚燒,一股青檀的味道讓人逐漸寧下心神。
屋門被人從外輕聲推開,一名侍女捧著個長匣子小步入內,走到相國夫人身旁時,俯身遞上匣子,而後又步子輕緩的離開。
相國夫人手中握著木匣,輕攏長裙想從地上站起來,楚桓忙上前攙扶。相國夫人整了整衣襟,推開他的手,楚桓恭敬立在一側。
“七日後,便是太子大婚。”相國夫人忽然開口,目光落在楚桓身上,清冷的眼眸中透過一絲溫柔和不捨。
楚桓低頭,肅然聽候吩咐。
“你去次安國侯府,將這個親手交給兮月郡主。”相國夫人遞上手中木匣子。
楚桓一下子愣住,看著木匣子上雕篆精美的龍鳳呈祥,心中突突如打戰鼓,竟不敢去接。
“母親何不讓楚嫻去,也比較方便。”他的頭垂得更低,怕讓母親從他臉上神色而窺出他此刻的心情。
“你不想去麼?”淡漠的聲音,沒有起伏的音調。
“孩兒去怕是不妥……”
“不妥麼?”相國夫人按住他的肩膀,迫他不得不抬起頭,毫不意外的看到他強忍在平靜表面下的酸楚,“你沒膽去爭取自己的幸福,錯過了,便怨不得任何人。”相國夫人的話語尖刻而薄情,“這樣東西只是讓你有機會再去見她最後一次罷了,從此宮內牆外,你心中再也不能想她!”
楚桓駭住,一時間手足冰涼,明知道她註定是迴旋九天的鳳,而自己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粟而已,兩人永遠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他小心的將所有情意都壓在心中最深處,以為誰都不可能知道,甚至連她也從不知曉,為何這個對所有人都冷淡疏離的母親會……
“我一直以你為傲。”相國夫人走到佛臺前,重重將盒子擱下,“可是你現在讓我很失望。”言畢,相國夫人拂袖,再也不看他一眼,走入佛室內堂。
楚桓怔怔的看著佛臺上的木匣子,心中有一種近乎失去理智的渴望破繭而出,他走上前去,將木匣子緊緊握在手中。
安國侯府自皇上賜婚下來後忙的就沒停過,眾人都在為不久後的大婚作準備。一早,趙宸和息國夫人就被皇后招入了宮中。
府中諸人都在忙,曦凰也沒閒著,在眾人錯愕的眼光下抱了一摞上好青州貢緞回房,說是要縫條百鳥朝鳳的被單出來以賀兮月郡主大婚。
先不說她會不會刺繡這個問題,百鳥朝鳳中僅僅鳳凰的尾雉用的各色線料就不下數十種,她照著從書庫裡翻出來的湘繡全冊研究了半晌也沒弄清楚該怎麼配線。但對於困難越挫越勇的曦凰,並不氣餒,她準備去請教姐姐怎麼配色。
梅苑的月牙拱門前,旻蕊的貼身丫鬟正坐在花壇旁的青石臺階上,手中扯著一朵花在玩。
“好呀,小青,你在偷懶喲。”曦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跳出來,嚇得青衣小婢差點滾到地上。
“沒,沒。”小青忙將手中的花朵往身後一丟,慌張的站起來,忐忑的瞥了眼說話的人,見是府中最好說話的三小姐,不由舒了口氣,“三小姐,您嚇死人了,來找二小姐的麼?”
“是呀,姐姐在的吧?”曦凰笑笑,大咧咧的往內苑裡走。沒想小青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將她拖了出來。
“二小姐正在會客,三小姐還是等會兒再進去吧。”小青說道,面孔莫名其妙紅了紅。
曦凰眯起眼,將她好一番打量,“來的是個男人?”
“呃……”小青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還是個年輕的男人?”曦凰繼續猜。
小青看著曦凰的眼睛崇拜起來。
“而且是個英俊年輕的男人?”很沒有挑戰性的猜測。
“三小姐,您怎麼知道的?”小青有些興奮,“楚將軍真是風采出眾,長的又好看。”男子若樣貌出眾,人品貴重,最容易受女子青睞,若恰而是文武雙全,那真是太過完美了,典型的夢中情人。
小青會有這種表情曦凰完全理解,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