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走入洞中後,讓這個本就不大的地方愈加顯得窄小,男子朝趙宸拱手,趙宸回禮。洞中央被他們點起火篝,頓時暖了不少。趙宸挪到楚桓身邊坐下,兩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默契的想到:這個男人不好惹。
那群身材魁梧的大漢吃著幹囊喝著水,偶爾講講話,那語言十分古怪,聽著像是突厥語,可又不像。
那些人大約覺得自己的話漢人聽不懂,所以有些肆無忌憚。可偏巧趙宸和楚桓從小接受外族語言,對突厥語十分精通,此刻大約聽出他們用的是東突漢娜克草原一帶的突厥話,帶有很重的口音,兩人聽得十分勉強,大約是牛啊羊啊草原這些事。
楚桓和趙宸只裝作聽不懂,自顧閉目養神。有人突然提到了卓布倫,那男子低喝一聲將他們的話語打斷,大漢們不敢再言語,悻然的低頭喝水吃餅休息。
卓布倫,這人的漢文名字叫完顏亮,東突厥王的第五子,唯一一個身上有著四分之一漢人血統的突厥王爺。
山洞內靜謐無聲,火堆中的木頭被燒出噼啪的聲音。
趙宸心下擔心曦凰,算時間早過了半個時辰了,她卻還沒回來,他附耳同楚桓說:“我出去找曦凰。”
楚桓也覺得呆在這裡十分古怪且彆扭,遂欣然點頭:“我同你一起去找。”雖然他受了傷,不過好歹也比趙宸強。
此時,從洞外又傳來聲響,有人踩斷了地上的枯枝,大家不約而同的以為是王懷又折了回來。
驚魂
昏沉中,似乎感覺到有毛茸茸的東西掃著臉龐,曦凰強撐著還剩一星半點的意志力,半睜了眼。模模糊糊中,眼前看到個茸團,正用白色的尾巴掃著她的臉頰。
“小白?”為何會突然看到那隻白虎?它明明已經掉落山崖了,怎麼會又看見?是自己在做夢,還是壓根就在夢中從未醒過。
她閉上眼,終於不省人事。
夜箴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將它抱到一旁,小白很聽話的乖乖蹲在一塊大石頭邊,歪著腦袋看著昏迷中的曦凰,口中發出嗚嗚的悲吟聲。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夜箴將曦凰從地上並肩扶起,竟然回頭對那隻小白虎說道。
小白抬頭望著他,好像聽懂了他的話,抬起前爪撲了撲大眼睛,不再出聲了。
夜箴察看了下她的傷勢,外傷不重,難搞的是毒入體中,她的半條手臂已經全是青紫。他從衣襟內掏出一包金針,因為以前曦凰總會在月圓之夜犯心疾,所以他習慣了隨身帶包金針,在她熬不住的時候替她封針止痛。
他取出長針在她身上幾處大穴上落針,暫時封住血脈執行,以止住她體內毒侵心脈,也方便他為她去毒。
夜羅家淨毒的方法與常人不同,卻更為有效。
夜箴取過她手中緊握的匕首,將劍鋒抵在她肩胛處的傷口上,慢慢劃出一道十字傷口。髒紅腥臭的血液自那道傷口處湧出。夜箴用帕子將這些髒血接住拭掉,毒血不再流湧,可傷口處的血仍舊是黑紅色的。
夜箴從背後一手扶住她完好無傷的肩頭,低頭俯身,雙唇貼上她的傷口,一口一口用嘴替她吮出了體內毒血。
約莫過了半刻鐘,曦凰整條臂膀的青紫色淡下去不少,夜箴吐出口中毒血,用手背抹了嘴角的血漬。
他抬起左掌,毫不猶豫的用刀刃在掌心中央劃下一道傷口,鮮血自傷口中滲出,是乾淨的殷紅色。夜箴附掌,將掌心中的傷口對著曦凰肩胛上的傷口,兩處傷口相疊重合。他口中唸唸有詞,整個手掌逐漸被一層淡藍熒光所縈繞。
熒光越來越熾,隨著曦凰的經脈執行,吸附走她血液中的毒素。
曦凰突然微微扇動了下長睫,眉頭逐漸蹙起,額上汗水涔涔,臉色愈加顯得蒼白,像是忍受著煎熬和痛苦。她喉嚨上下動了動,似乎夢囈著一個人,在這種時刻仍舊銘記難忘。
夜箴本來並沒有聽清楚也沒去在意,可她喃喃的重複,一次又一次的將這個名字輾轉在唇齒間。
“夜……箴……”她在叫他的名字,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楚桓靠著土壁閉目養神,手中仍是按著劍,顯然並沒有鬆懈。
趙宸坐到他身邊,曲肘捅了捅他,楚桓睜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侯爺有何事?”
“來的刺客多不多?”他很有興趣知道對方為了拿他們的性命到底下了多少本錢。
楚桓眉頭鎖起,想到方才火焰沖天,數十弓弩齊飛的場景,饒是他見慣血腥風雨也不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