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主即便心中有多少不快,表面上仍舊是一派熱忱籠絡。
“這是一塊暖玉,最為寧心定神,穆妃姐姐可以隨身佩著。”側妃寧氏命宮女遞上一個錦盒子,黃絨墊上一塊碧澄通透的暖玉,十分珍罕。
“多謝妹妹饋贈。”穆妃腰後枕著軟靠,臉上滿是祥和的笑容,讓她原本就嬌俏的臉孔更添了風采,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
穆妃身後宮女接過錦盒,退到一旁。
姚妃坐在最末,似乎她從來不與其她妃嬪爭豔,永遠選不起眼的素色裙衫,像是朵溫雅的小花,伴在奼紫嫣紅的旁邊。
“姚妃。”有人喚了她一聲,她自怔忪間回神,拿過身旁宮女遞上的錦盒,親手送至穆妃身前,“這是雙筷子,出自我們黔州,希望姐姐能喜歡。”
那是一雙象牙木的筷子,上頭花紋雕作出男女雙童,男童懷中抱著大大錦鯉,意欲未來魚躍龍門,鵬程萬里。女童懷中抱著一籃鮮花,意欲未來風華錦繡,一生榮貴。
穆妃取出那雙筷子,放在掌心中細看,有些愛不釋手。
“黔州出的筷子真是名不虛傳,這象牙怕也不是凡品吧?”
姚妃靦腆一笑,“這象牙來自緬南國,是家兄託了朋友特地尋來的。”
“真是難為妹妹一片心意了。”穆妃讓宮人將筷子收好,卻聽宮外傳來宣唱,竟然是太子妃來了。
眾妃嬪面面相覷,還是穆妃當先迎出宮門,黃羽寶蓋簇擁著一個娉婷麗人而至。
太子妃來到殿前,親手將穆妃攙扶起來,語聲敦厚,“你身子重,以後這禮數能免則免吧。”
“多謝姐姐垂顧。”穆妃溫婉低笑,扶著太子妃的手走入內殿,兩人相攜在軟榻上坐下。
太子妃揚袖,各妃嬪才依次落座。太子妃帶了不少東西賜賞給了穆妃,瞧得其他妃嬪各個心中又妒又羨。
眾妃子間言言笑晏晏,一派和睦融洽。側妃何氏口齒最為伶俐,繪聲繪色的講著幾個無傷大雅的笑話,就連太子妃也被她逗笑了。
說了半會話,穆妃已覺睏乏,神態間盡是疲憊,太子妃見狀便讓她先去歇息,一干妃子見戲唱的也差不多了,起身一一告辭。
在回宮的路上,青兒見太子妃腳步有點發虛,便上前攙扶,擔心的看著她用脂粉都掩蓋不去的蒼白容顏,“娘娘,還是命人抬來肩輿吧?”
太子妃搖頭,五月的天氣逐漸有了暑意,而她還是披著厚厚裘氅,“整日呆在宮裡,不是睡覺便是用藥,實在是倦了,這出來走走反而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青兒如釋重負的笑道:“娘娘能這樣想就好了。”自從北地傳來噩耗,德凝郡主生死未卜那刻開始,太子妃驚痛昏厥,醒來後便多日不曾言語,只默默垂淚。太子幾乎形影不離的陪伴她左右,期間息國夫人和安國侯都來看過她,曾經風光顯赫的安國侯府似乎從公主出番一事開始便連連遭到打擊,雖皇上厚恩亦如從前,但無論是豔光四射的太子妃還是風流倜儻的安國侯,甚而溫雅淑儀的息國夫人都在同一刻憔悴了不少,往日的意氣風發似乎再難看到。
太子妃能想開,出來走走,青兒心中也是欣慰,“娘娘,我們去御花園看看吧,那裡的茶花開得正好呢。”
太子妃點頭,揮退了鸞駕,身後只餘兩名宮婢相隨。
麗日長空,天際萬里無雲。
漢王和楚嫻由內侍前導開路,並肩走在前往東宮的路上,小夫妻燕爾情濃,不時低頭附耳笑言兩語,漢王總有辦法逗得楚嫻嬌笑連連。
“大哥,你不隨我們去東宮嗎?”楚嫻回頭,望向跟在他們身後默然低頭的楚桓。
楚桓還未開口作答,漢王已經回道:“大哥是被皇上召進宮的,此時去東宮不太妥當。”
楚嫻看自己哥哥面色不好,知道他心中鬱悶,她走上去挽了他的手臂,低聲道:“大哥不必擔心,驍騎營上將軍一職無人能從你手中奪去。”她說的言之鑿鑿,似乎事情就該是如此這般理所當然。
楚桓卻訝然看著她,他心中壓根沒想著這件事情。
漢王走過來牽了楚嫻的手,示意她不要在宮中亂說話,她嬌嗔的瞪了漢王一眼,依舊挽著楚桓不放手,“大哥,你自從鄞州回來後就鮮少露笑,你笑個給我看看,我就不纏著你了。”
楚桓拿她沒轍,只能硬扯出一個笑容出來。
“真難看。”楚嫻嘟嘴皺眉,漢王在一旁看他們兄妹,真是想笑又不能笑。
走過軒昌殿,三人便要分道,漢王和楚嫻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