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者。
楚桓走上前去跪拜見駕,“臣參見皇上萬歲。”
皇上捏著黑子的手朝他招了招,頭也不抬的說:“過來陪朕下棋。”
楚桓恭然應了,在皇上對案坐下,其實為了太子妃一事他已經耽擱了很長時間,皇上卻一句話都不問。
皇上手中黑子落下,棋盤上的局面已經初成,白子成騰龍,隱約有崢嶸天下之態。楚詰乃手談大家,楚桓從小受其點撥棋力應該不差,可楚詰卻說他於棋盤廝殺中總是太過魯直,不懂設謀機變,他也不以為意,反正他不是個喜歡下棋的人,有功夫在棋盤上磨蹭幾個時辰,還不如練套劍法。
他此時窺不透皇上意圖,也不敢貿然下子,白子掂在指尖被他摩挲來摩挲去。好不容易看準了個既不拙守,又不貿攻的位置,剛想落子,皇上卻突然開口,“昌平之死,朕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楚桓目光一緊,指尖白子平穩落向棋盤,“皇上的意思是?”他看向皇上,帝王的容顏靜無波瀾,但這番平靜的表面下隱藏了多少漩渦暗流,楚桓猜測不到。
“朕已經讓鳳昀回了寧朔。”皇上幽幽開口,語聲透出寒意。
婚嫁當日,西突厥散兵奇襲,奪了公主嫁奩,送嫁而去的飛羽營盡折大半,朱賢亦是戰死沙場,而西突厥事後卻遞來國書,宣稱此事與他們絕無干系。
“皇上想對西突厥用兵?”楚桓看皇上又拾一子落下,心思完全不在棋盤上了。
“聞喜。”皇上低頭喚道,身後的內侍取出袖間黃折朝楚桓遞去。
楚桓一頓,雙手接過黃折,又看向皇上,皇上示意他開啟。裡面數行楷字端正遒勁,那字型也是他熟悉的,不用細讀他也知道這封摺子說的是什麼。
“大將軍遞了辭表,要告老還鄉?”楚桓合上奏摺,心中驚疑不定,看奏疏上落款的日子已是數月之前,顯然是皇帝一手壓下了此事,而現在對他提及,不知有何用意。
皇上望定楚桓,手中玉晶棋子閒閒敲打棋盤,“大將軍年事已高,要他領軍恐怕力有不逮。”楚桓緘默,靜待皇上後話,果然又聽皇上道:“老將軍推舉你代替他的位置。”
楚桓方欲說話,皇上已經拂袖示意他不要開口,“你的功夫是不是真的廢了,朕無意深究。朕希望在你前往邯桐前,你的傷能夠痊癒。”
楚桓被皇上一通話說的面紅耳赤,本來這就是一曲刺探虛實,可惜未能瞞住他的父親,甚至連皇上也看出了端倪,“臣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皇上站起身,負手面向悠然湖,“朕以為十五年前一戰,至少能保得東朝數十年的安穩,只可惜……”
楚桓單膝跪地,掌心中漸漸膩出溼汗。
“只可惜這大好江山,卻是人人都在覬覦窺伺!”皇上猝然回身,大袖拂過桌面,將黑白棋子揮落地下,“只要朕尚在一日,他們這些蠻夷外族就休想踏入我朝土地半寸!”
楚桓霍然抬頭看向皇上,光輪照影下,那垂垂老者的雙瞳中射出咄咄光芒。
漢殿秦宮
正合四方,大氣天象,這便是突厥王都了。
“這兒可比我想象中的好上太多了。”曦凰放下車簾,身子一歪靠在了廂壁上。
昭陽正坐在一旁閉目養神,聽她這麼說不禁笑了開來,“莫非你以為突厥王都應該是破破爛爛的?”
“也不是。”曦凰為自己的寡聞而汗顏,“大概是路上普通城鎮看多了吧,驀然間看到如此渾厚大氣的都城有些詫異。”說著,她又挑起氈簾往外看去,天氣已經回暖,吹入車中的風也不似往常那麼寒冷。
“看來突厥王廷也會讓你大吃一驚。”昭陽笑笑,伸手摸了摸小白的額頭,小白正在打瞌睡,扇了扇耳朵也不理她。
突厥王廷……曦凰沉默下來,心中若有所思,突厥王廷再是鬼斧神工也不可能及得上東朝的皇宮,這是自然的。她只期望這王廷地勢別太複雜,否則她得摸到哪年哪月去。
事實上,曦凰的所慮是有道理的。
“昭陽,還真的不幸被你言中了。”曦凰苦笑,這突厥王廷的豪奢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即便沒有東朝皇宮內常見的曲折廊橋,輕幔綃紗,但高闊大氣的砌石宮樓已抵得過所有精巧別緻。
昭陽正站在宮殿一腳的一根巨大的四方柱子前細細品看,不時嘖嘖出聲:“沒想到在突厥還能看到這種巧工繪彩。”曦凰則是乘隙將這座宮殿裡裡外外打量了一遍。
突厥人不似漢人那麼講究禮數,宮廷禮儀也沒過多繁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