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你不會嫁去突厥的。”夜箴忽然笑了,竟似笑得極為開懷。
曦凰還在生氣,故意低著頭不去看他,頜下突然一緊,一雙修長冰涼的手硬是將她面孔掰了過來。夜箴捲了衣袖子替她擦去臉上香膩的脂粉,細細審視那濃妝豔抹掩蓋下的絕色容顏,“雖然你這方法拙劣,好歹能起些作用。”
曦凰怔怔的看著他,任由他層層剝去她臉上偽裝,心中卻為他的笑容而神魂俱飛。她知道他鮮少露笑,至多時候也只是冷笑,或者牽動唇角還笑似無。
第一次見他笑得如此暢快,眉眼半彎,嘴角上揚,就連唇畔一朵討喜的酒窩都若隱若現。
長風麗日,青竹映湖,世間萬般美好盡皆在他的笑容下失卻顏色。
佳人
宣召倉促,曦凰仍換了正裝宮服,鬢髮亦是精心梳起,端莊到一絲不苟。
“臣女參見皇上。”曦凰斂起宮裙,跪在龍案之前,姿態恭順。
皇上單手虛扶,讓她起身,又召宮人為她置開一席。
“曦凰,你可知今日朕急召你入宮是為何事麼?”皇上興致很高,滿面笑容。
曦凰端端垂首,將儀態擺了十分,“臣女駑鈍,請皇上示意。”
皇上瞧她今日特別謙恭的樣子也覺奇怪,第一次殿上賜封她都可以言語大膽了,今日不過小宴而已,她卻異常柔順,連頭都低的讓人瞧不見容貌。
“德凝郡主,突厥來的肅王十分仰慕你的冰姿玉顏,這不想著……”漢王笑言開口,以活絡席間氣氛,待看清曦凰轉眸而望的容顏時,整張臉僵住,就連剩下的半句話也卡在了喉中。
肅王坐在席後,剛才曦凰前來時低著頭,他怎麼都瞧不見她的樣子,可見她舉止優雅,體態窈窕,心中覺得這真人定然是要比畫上更美幾分的。
突聞漢王詼諧笑語時,他的目光仍舊一瞬不瞬的盯著曦凰背影,直到她慢慢轉身,他忽然覺得有些雀躍又有點緊張,更多的卻是期待。
直到她完全轉過身,眸光朝他盈盈投來,他手中酒杯再也拿捏不住,‘啪嗒’一聲掉落桌案,玉杯輕轉,酒液鋪陳狼藉。滿席無人出聲,俱都呆了,唯有太子妃暗暗舒了口氣,而耶律寶隆眼中笑意卻分明又深了幾許。
肅王已經沒了宴飲的興致,只顧著低頭喝酒,俊臉上亦是乍青乍白,再也沒抬頭看一眼坐在他對案,他方才還孺慕思顧的德凝郡主。
宴席散去,肅王稱身體不適,便隨耶律寶隆一起匆匆離開了皇宮,身後像是有鬼在追一樣。太子和漢王被皇上召入御書房,一時半會怕也出不來。
曦凰扶了旻蕊回東宮,息國夫人正坐在外殿,手中縫製一著件黃衫小褂,顯然是為了將來的外孫準備,見旻蕊回來,她起身迎了上去。而旻蕊身旁的女子濃妝豔抹的樣子讓她微微皺眉。宮中女子皆以清婉為美,即便盛裝下妝容也是濃淡相宜,點出幾分莊重便是,哪有像她這樣的。息國夫人蹙眉細細瞧了幾眼,驚覺那容顏如此眼熟。
“曦凰?”息國夫人啞然失色,走到曦凰身旁,指尖輕刮她的面頰,不出意外的刮下一層厚厚脂粉,“你這是在唱戲?”
“娘。”曦凰笑嘻嘻的朝息國夫人行了個禮,扶著旻蕊在軟榻上坐下。
“也多虧了曦凰今日這番妝扮,否則……”旻蕊忽而止聲,對東宮內的侍女吩咐道:“你們且先下去,這兒不用侍候。”宮女一一襝衽退下,只留了太子妃從府中帶來的貼身侍女青兒。
“怎麼了?今日出什麼事了?”息國夫人在旻蕊身旁坐下,察覺她眼中疲憊神色,又看了眼曦凰,“你幾時回來的?”
“昨日才回,還沒來得及讓人進宮知會母親和姐姐一聲。”曦凰俯身,按住旻蕊肩頭,關切道:“姐姐入內殿休息一會兒吧,我看你氣色不好。”
“昨日才回,今天便有人差點御前求婚。”旻蕊冷冷而笑,話中聽不出是惱還是恨,或兩者皆有。
“御前求婚,怎麼回事?”息國夫人驚詫,心中卻隱隱猜測出其中原由。
“肅王不知從何處聽來訊息,說曦凰美姿貌,心中思慕已久,恩准皇上賜他一見郡主容顏。”旻蕊平靜訴說宴上情景,讓人難以想象當時她心中千重驚、萬重浪,此時卻不過化為淡淡數語,她看向曦凰莞爾一笑,“多虧這丫頭機敏,化了今日這般妝容,連漢王都驚的說不出話,遑論肅王了。”
曦凰朝她作了個鬼臉,她絲毫不介意的用厚厚脂粉蓋去底下絕色容顏,更加不介意以醜示人以避禍患。想來她對自己這精心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