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襝衽,悄無聲息的退出殿外,帶上宮門。吉祥疾步而入,走至太子座下,低聲道:“殿下要奴才所查之事已經有了些眉目。”
太子疲憊的神色頓時一掃而光,目光靜視他良久,才讓他道來。
吉祥便一字一句如實稟上,“奴才查過司膳房,確實從無人用過紫縛根,這味藥材十分珍貴,宮中備多少是有記錄在冊的,並沒有人領過。”
“或許是從宮外來的。”太子猜測。
吉祥又道:“奴才也曾這麼想過,可後來為了保險起見,奴才特地去了太醫院詢問了鐘太醫關於紫縛根的一些藥性,發現此藥有個特別性徵。”
太子擱在扶椅上的五指不經意的握成拳頭,中指緩緩轉動拇指上的扳指,眸光逐漸暗沉。
“紫縛根沾上肌膚後,半個月內遇鹼水便會呈現藍色,奴才就讓司膳房的人一一試過來,包括穆妃身旁侍候的宮女,只要曾經接觸過紫縛根,必然無所遁形。”
“然後?”太子追問了一句,忽而覺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厲害。
“奴才發現有個婢女手上曾沾過紫縛根,那人正是收置穆妃飲食用器的宮女翠兒。”
“人呢?”太子厲聲。
吉祥頓了下,腰又深彎了幾分,“這宮女第二天便投繯了,是奴才失察,請殿下責罰。”他雙腿一曲,跪伏在太子腳下。
“看來這宮裡真是出了鬼了。”太子冷笑,俊美的臉孔上神色陰鷙駭人。
吉祥屏息,眼底是明黃九龍紋繪的袍角,耳旁太子急促的呼吸聲已逐漸平穩。
“你告訴我,那人會是誰?”太子語聲微啞,帶了幾分茫然空洞。
吉祥心中一跳,諸多蛛絲馬跡拼湊起來,似乎躲在朦朧之後的真相已經是觸手可及,可他不敢猜測。
“奴才不敢妄言。”他伏地,額頭貼上冰涼的玉磚。
“說。”他的語氣帶著別人無法回駁的堅定。
吉祥躑躅了一下,抬頭看向太子,那眼底層層陰霾交疊,讓他心中寒意徒生,他站起身,附耳同太子說了個名字。
天空中烏雲蔽日,轟轟的悶雷聲似從遙遠的天際深處滾來。
皇太子怔然坐在椅上,手上一碗香茶早已涼透,殿內空蕩蕩的,不見有一人在旁伺候。
“吱嘎”一聲,半敞的宮門被人輕推開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投入殿中青紋玉磚上。
皇太子似被驚醒,轉頭看向門口,那人穿著銀白色的鎧甲,系獅環金帶,腰懸佩劍,那般英姿颯颯,器宇軒昂,再不是那金風細雨下的風流貴公子,趙家的兒郎果然最適合戎裝。
“子祺,你來了。”皇太子放下手中青花瓷杯,朝門口的趙宸揚手。
趙宸跨入大殿,一手扶劍朝首座太子單膝跪下,“臣,參見殿下千歲。”
“起來吧,坐。”太子揚袖,指向一旁圈椅。
“殿下急召臣來是有何要事麼?”趙宸在椅上坐下,開口問道。他現在已經掌了宮中禁軍,事情比往常還要多,此刻又正當值,不知太子怎的把他急召而來。
太子只是略一沉吟後,便開門見山道:“我想讓你去邯桐。”
趙宸面色泰定不變,只是眼神閃爍了下,他看著太子一臉陰鬱,猜測道:“因為漢王?”
太子冷笑,皇上難道還真怕自己會對這個兄弟下手麼?竟把二十五萬大軍託付,將他遠遠遣至邊關,以為這樣便能護得他安全了麼?
“你放心這二十五萬軍隊在漢王手中麼?”太子語聲帶笑,笑中綿綿藏針。
“不是二十五萬,殿下少算楚桓帶去的五萬驍騎營了。”趙宸微微一笑,更正道。
是的,足足三十萬大軍,留在漢王手中,讓他每每想到便是食不知味,夜不安枕。三十萬,足夠分疆裂土了!
“殿下想讓我以什麼身份前去邯桐?”趙宸知道太子已經下了決心,是以也不多說,只問關鍵。
“北關三城八郡節度使。”
太子話語一出,趙宸已然僵住,節度使控制著一方財政大權,輕易不設。看來太子是真的忌憚漢王了,想來也是,一個漢王再加楚桓,也確實夠太子頭痛的了。
“依臣所看,其實殿下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楚桓的為人還是信得過的。”兩人相處時日雖然不長,但也算(炫)經(書)歷(網)過生死。在趙宸眼中,楚桓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可太子卻不同他所想,他轉著指上瑪瑙扳指,臉上笑意涼薄,“子祺,這可不是兒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