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要大戰了。
派出的四名斥候只回來了兩個,且身上都帶有傷口,恐怕他們的行跡已經落在漢王眼中了。
“卑職失察,被對方發現了蹤跡,還請元帥降罪。”斥候臂上中箭,鮮血濡溼衣裳,斑斑殷紅滴到地上,他仍忍耐跪地,請求軍罰。
曦凰卻無一絲怪罪之意,揮手讓他退下處理傷口,行帳裡只剩下了昭陽。曦凰靠在椅子上,目光直愣愣的盯著帳頂,自言自語般的囈喃,“漢王知道我發現了他的動作,他會怎麼做?”
昭陽為她空了的杯中倒上熱茶,騰騰霧氣在帳子裡彌散,可她並不回答曦凰的問題。
“他一定認為我會有所動作吧。”曦凰捧過茶杯,捂在掌心裡,絲絲暖意逐漸朝四肢百骸蔓延。
“實則虛,虛則實,郡主,其實你已經明白了吧。”昭陽笑笑,將絞乾的熱毛巾遞給她。
曦凰將毛巾捂在臉上,聲音悶悶的傳出,“或者他的本意就是要我有所行動,看到那麼多堆積如山的糧草,我要不動心,恐怕也很難。”
“那麼郡主想好怎麼做了麼?”昭陽拿掉她臉上毛巾,低頭俯視她。
曦凰仍舊閉著眼,嘴角卻彎出笑意,“昭陽,為什麼他遠在千里之外,仍能運籌帷幄呢?”
昭陽負手,呵呵笑道:“因為他是老大呀。”
曦凰終於睜眸,看著昭陽臉上笑容無暇,不覺莞爾,“是呵,估計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他不能的。”忽又長嘆,“他啊真跟神仙似的。”讓人站在他旁邊都免不了自慚形穢。
昭陽卻皺皺鼻子,連連搖頭,“不好,不好,神仙都沒七情六慾的,老大才不是呢。”說完,她雙手一搓,在曦凰面前幻化出一隻水晶圓球。
藍盈盈的光球裡如有水波流淌,曦凰大奇,“這是什麼?”
“這啊,是相思。”昭陽搖頭晃腦的故弄玄虛,手一收,那隻球竟然懸在了半空。
“相思?”曦凰不由自主的伸手,想將那團光球捧住,掌心剛觸到那抹熒藍,光球卻驀地碎裂開來,眼前頓時有流光飛舞,耳邊似乎聽到熟悉的聲音,是他的呼喚,連著三聲,“曦凰,曦凰,曦凰。”
“我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了,我是不是昏頭了?”曦凰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光舞飛旋,竭力追著那縷漸漸消失的聲音。是如此的真實,壓根不像幻覺。
那廂昭陽笑聲婉轉,“你沒聽錯,那是老大的聲音,而這球名喚相思。”
“這是他的……相思麼。”溫柔自眼底泛開,她合起雙手,熒光繞著她的十指,依依不願離去。
相思球遞相思,只有思念極深的人才能將它從千里之外傳來,只有同樣懷著執著深念的人才能啟開相思,聽到遠方那人的呼喚。
雖然隔著千山萬水,他們的心卻是真正貼在了一起。
翌日晨,漢王大軍裡有戰鼓擂動,轟轟雷鳴之聲震動天地。五萬步兵、弓弩手、長矛手、藤盾手在平原上列出戰陣,圍出防禦型的半圓,身後兩萬騎兵枕戈待旦。
而王師大軍出動的全是騎兵,五萬精騎遊弋在戰陣之外,並不貿然進攻,似乎是在尋找對方軟肋。而為首的女子騎白馬,負銀槍,佩甲鋥亮,雖然戴著面具,但窈窕的身形一眼便能瞧出是個女子。
站在漢王軍旗下的一員將軍目睹戰場情況,淡淡一笑,對身旁穿黃金甲的男子道:“斥候昨夜來報,德凝郡主麾下的白懿和尚章已起兵趕赴去了沁水,果然今日他們大張旗鼓的故弄玄虛,真被殿下一一料準了。”
金甲男子頗有些彆扭的動了動身子,悶聲悶氣嘀咕,“殿也太小心謹慎了,直接和他們硬拼不就得了,何必要一個個瓦解掉他們呢?豈不浪費時間?”
那將軍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多作解釋,漢王明白光論實力未必是王師對手,德凝郡主到底有幾分將才,誰也說不準。而她麾下幾位將領卻是才幹卓著,尤其是飛羽營的五人,全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將帥之才,只要將他們一一削去,就算德凝郡主再厲害,斷了翅膀的鷹也飛不高。
“那殿下何時能回來?”金甲男子伸手整了整面甲。
“別亂動,你現在正假扮殿下呢。”將領低斥了他一句,男子不甘的悶哼了幾聲,將領看看天色,推測道:“若不出意外,今晚便能成功伏擊。”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觀看戰場,未幾,男子又忍不住開口,“他們真的不會動手嗎?”
將軍唇挑冷笑,不假思索的回道:“不會。”
話落不過半刻,眼下如銀練潮水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