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漢王不是個合格的政客,但曦凰認為他未必不是個好的將帥,從最近的幾次游擊戰上便可窺見一般,連她自己都忽略的防備疏漏處,他卻能迅速分辨度事。自己的軍隊中是不是還存在著更大的隱患?她真的不敢確定,而漢王是不是在等待什麼,等著到時候給她致命的一擊?況且他身邊還有個陰險乖戾、捉摸不定的俞親王,誰又知道他會搞出什麼么蛾子,所以她等不起,她也不想等。
“我們必須速戰速決,皇上不會希望看到我們一直耗在這裡。”曦凰在桌前坐下,手指比量身前輿圖,腦中迅速羅列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這仗該怎麼打才能突破眼前僵局。
正在她反覆思量間,有衛軍在外通報,說從寧朔方面有軍函送達。
“寧朔?”曦凰驚愕抬頭,忙喚人進來。須臾功夫,帥帳厚帷被人從外打起,披甲佩劍的少年跨步入帳,扶劍單膝跪地,垂首朗聲道:“末將堯攝軍前鋒參見趙帥。”
那少年劍眉虎目,英姿勃勃,正是在帝都裡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元靜,鳳昀麾下的前鋒大將。
“快請起。”曦凰上前將他扶起,笑問,“你怎麼來了?”
“這封軍報,還請元帥過目。”元靜掏出貼身藏著的紅印封書,雙手遞給曦凰。
曦凰疑惑的接過軍報,拆開火漆封印,將薄薄信箋攤開,一字一字看來,愈發驚奇不信,“堯攝軍起兵了?!”
她一語驚出,頓時引起眾人譁然,曦凰把信遞給旁邊白懿,他邊看邊道:“堯攝軍繞樑城而過,連奪滁州、信陽、胥州三城,截斷西北來往要衝,這等於斷了漢王一條左臂。”白懿大喜,“元帥,這是天大的好訊息。”
曦凰卻是面無表情的坐回帥案前,皇上什麼時候秘密調遣的堯攝軍,她居然全不知情,原本這三城是子琮領軍要奪下的,可他被阻在溯水前,一直未有突破。
“哈哈哈,有堯攝軍襄助,還怕不能挫敗漢王大軍嗎?”此刻又有一員將領開懷笑道,眾人連聲附和。
曦凰仍舊緘默不語,漢王一定會敗,而且皇上擺明了不會再容忍漢王,所以連堯攝軍也一併調動,恐怕是真的要趕盡殺絕了。
“鳳將軍正帶軍直撲邯桐,到時候漢王便要腹背受敵了。”白懿攥著那封軍函,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盯著曦凰,深深注目。
曦凰注意到他盯視,遂抬頭望去,他卻又側首避了開來。
“元帥,您準備怎麼做呢?”尚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眾人的目光又牽回到曦凰身上。
她伸手覆上地圖,將偌大的霧都蓋在掌下,與其到時候讓漢王落到鳳昀手中再無一絲生還的可能,不如就此逼他出戰,她總能想辦法保他一命。
眾人屏息間,帳外又傳來雜沓腳步聲,有人不經通傳就一把打起垂帳,直衝進來。
“成功了,他們成功了!”昭陽三兩步的衝到桌前,手上握一張碧青的竹箋。
曦凰迫不及待的接過開啟,一目十行掃下來,臉上表情喜不自勝。夜箴終於助楚桓將驍騎營重收囊中,恐怕現在漢王還不知道,他後防的十五萬騎兵已經全部倒戈,這也等於,漢王的後繼糧草全部被截斷了。
至此,漢王兵敗已成定局。
“這訊息什麼時候會送抵漢王軍中?”曦凰看向昭陽,目光熠熠。
“最早今晚,最遲明日中午,便能收到訊息。”昭陽回道,其餘人除了尚章都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露出了茫然不解的表情。
“很好!”曦凰握拳,重重叩在桌上,不能再拖了,是成是敗總該有個了結。
“有人讓我帶話來。”昭陽走到桌前,手指不經意的點到桌上輿圖一處,衣袖輕輕一掃,又收了回來。
曦凰目光倏地一閃,心口突突急跳,“他……說什麼?”
昭陽傾身過去,附耳同她說了幾字,曦凰眼睫不經意的一顫,轉頭望住昭陽,昭陽只是點頭微笑,朝後退開幾步,並沒有多說什麼以圖來左右曦凰的判斷。
他還是看出了自己對漢王有一絲庇護之心麼?或者對漢王來說與其活著受縛還不如慷慨自戕,留下最後一絲尊嚴。
曦凰低頭看向昭陽方才所點的地方,沁水旁邊的黑河渡。曦凰心中愈加不解,夜箴為何會突然提到這麼個地方。
元靜送來訊息後連夜趕回了寧朔,曦凰派出斥候前去沁水查探,居然發現漢王將輜重糧草悉數囤積在此,這個地方運輸糧草方便,可是八面透風,完全及不上高壑深壘的地方來的安全。漢王會那麼做,只有一個原因,便是漢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