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而盤山的石徑兩旁古樹蔥蘢,騰蘿掛蔓,風景毓秀蒼潤,猶如真山沃水。
曦凰考慮到太后體虛力弱,並未攜她一起去攀山,而是沿著人工開鑿的曲江池閒庭信步,湖上架設有復廊,廊上掛了粉色紗帷,隔絕了外面暑氣,湖上有風吹來時,揚起一片輕紗舞動,分外空靈妙美。
曦凰和太后攙手一起走在廊上,遠處飛來幾隻白鷺,在水面啄點出波紋,片刻後又振翅飛往遠處。
“那裡不是太液池的方向麼。”曦凰伸手遙指白鷺遠飛的方向,雀躍道:“太液池上有座蓬萊山,聽說很漂亮,姐姐去過嗎?”
太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目光遠眺開去,還能看見蓬萊島上鱗次櫛比的宮脊屋簷,琉璃的彩瓦光華爍人,似寶光般閃耀。
記憶忽然像開了閘的洪水般衝洩出來,她想起小時候在東宮伴讀,有次午後休憩太子帶著她和哥哥一起偷偷溜到太液池上劃舟。那時蓬萊島上的宮闕是隻有皇帝才能出入,沒有諭令,便是太子也不能任意前往,然而越是禁令不讓人去的地方,就越是讓人有窺探之心,何況那時年少氣盛的太子。
三人結伴同往,結果在湖畔碰到了正在撥水玩的漢王,太子還揶揄說看他那樣子肯定也是偷溜出來的。在哥哥的套問之下,尚還稚嫩的漢王很快就洩了底,原來他也想摸到蓬萊島上去玩。
四個人一拍即合,由太子出面引開管轄船隻的內侍,其餘三人去偷解小舟,那次他們四個人配合的十分默契,還真的一路順水的摸到了蓬萊島上去。
結果上了島後也沒能進入明貞殿裡,反而被值守內侍擋在了宮外,任憑太子和漢王輪流出來威逼恫嚇,也沒效果,四個人只能悻悻然的撤退,沿著島岸逛了一圈,倒也玩的不亦樂乎,直到日薄西山。回去後才發現宮中因為他們四人集體失蹤而亂成了一鍋粥,崇正皇帝知道他們偷跑去了蓬萊島後雷霆大怒,卻並沒責罰她和哥哥,反而將太子和漢王關入廟祠殿裡面壁思過。那天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皇后和德妃站在一處為兩位皇子求情。
時過境遷,有些記憶還是那麼鮮明,直到後來仁宗皇帝繼位,他們終於光明正大的去了蓬萊島,只是同行的人中少了哥哥,而替代他的人是楚嫻。而至如今,這些人都一個個走了,往事也成了雲煙。
“曦凰,你想去島上看看麼?”太后走的累了,倚著旁邊玉欄坐了下來。
曦凰站在她面前,雙手攏在袖子裡,歪頭想了想道:“似乎那島沒有皇帝的敕令不能隨便履足的吧。”雖說她可以在宮內行走自如,不過那個傳說中的明貞殿還真沒去過。
“現在你用我的敕令也能上去。”太后轉過頭,目光放遠,朝天在望,“其實那裡真的很美,如同仙境一般。”
曦凰扶欄朝著太液池的方向望去,華樓宮闕掩映在層層青翠中,獨立在太液池上的蓬萊島風光獨秀,確如仙境。
“曦凰。”太后突然喚她。
曦凰正踮腳望遠,聽太后正色喚她名字,不由轉過臉來,“姐姐?”
“皇上恐怕要遜位。”太后平靜說道,似乎這句話已經在她心中思量了許久,“再拖下去終會被朝臣看出端倪,我也不想有人挾天子之勢而令朝堂再起風雲。”
曦凰知道她言下何意,姚行書應該也知道皇上患疾,在皇位上挨不了多久,藉著自己是皇帝親舅的身份在朝中大肆擴張權柄算是意料中的事情,雖然現在他看起來還算收斂,只是不願引人腹誹而已,但私底下他有多少動作,是別人沒看見的呢。
“為保皇室正統,必須儘快輔佐新帝。”太后如是說道,目光正正望住曦凰。
曦凰聽她提及此事,不由目光一爍,被她巧妙的遮掩過去,語重心長的問道:“此事攸關江山社稷,姐姐想好人選了嗎?”
“初步擬定了一個人。”太后信手撫弄袖口花紋,眸光一轉,落到廊下碧湖池面上。
“是誰?”曦凰同靠欄杆,在太后對面坐下。
太后思忖了一下,緩緩道:“崇正皇帝膝下長成的只有四位皇子,先帝和漢王都不在了,就只剩下穆王和十六皇子,穆王生性軟弱,武不能定國,文不能安邦,不是上佳人選。”
如此,已無可選的餘地,“姐姐是想輔佐十六皇子東玟陽?”
“不錯,這孩子幾乎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機敏聰慧,身子骨也好。”太后已經將這個抉擇在心中反覆思量了許多遍,覺得嫡系裡也只有這孩子適合,“最重要的是他的母親俞嬪沒有後臺勢力,將來也不用擔心外戚干政。”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