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她們已經作好袖手旁觀的打算了。
“天顯鳳凰原來是這個意思。”曦凰單臂撐在床榻上,朝夜箴俯過身去,雙眸半眯起來,眼縫裡透出絲絲嫵媚,“師傅,你是這麼想的對嗎?”
“曦凰。”他眼中徒然漫上戚色,“我並不想利用你或者欺瞞你……”
曦凰突然伸指點上他的唇,不讓他再說下去,明明覺得自己是在笑的,眼睛卻如被水浸過一樣,“我真是嫉妒朝雲大哥,你對他那麼好……”不惜費盡心力的為他劈開荊棘,鋪就出一條通往極峰高處的路,他這兄弟作的可真是仁至義盡。
“曦凰。”夜箴握住她的手,牢牢攥緊在掌中,淺灰色的瞳仁中滿是哀切不忍,他該怎麼同曦凰解釋,因為父親的臨終囑託,他需護鳳家一世周全,待他手握天下那日,這世上便再也無人能傷他了。而天授之命,爻卦昭示東朝已至末路,這天下需另投明主。這些說辭曦凰能明白諒解嗎?她會不會不原諒他?
夜箴驀然心頭慌亂,第一次那麼手足無措,口拙無言,只是怕她因此而失望,怕她不願再見自己。
曦凰卻是莞爾,目光流連在他臉上,痴迷般的貪看,她越是不語就越讓他心慌,幾乎就要潰不成軍的低頭追悔,曦凰卻突然雙手環住他脖頸,貼身靠近,附耳輕語道:“什麼都不用說,你想做什麼我都幫你,但有一件事你要答應我。”她五指微張梳過他的發,看指縫間流下的縷縷青絲,彷彿這麼些經年歲月。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他不假思索的回應,展臂抱住懷中纖細的身體,狠狠的,幾乎想要揉進身體裡。
“好,那麼等朝雲大哥登上皇位那天開始,你要跟我離開,再也不許管這天下的事,是好是壞都與我們沒有關係,好不好。”她如是輕問。
“好,我答應你,待到那日,我們遠去江湖,泛舟五湖山河,再不過問天下之事。”他沒有絲毫猶豫的應下,匆匆的,反倒像是怕她反悔。
曦凰心滿意足的闔上眼,雙唇細細親吻他的脖頸,五指撫摸入他的衣襟內,挑開薄薄單衫,驀然低頭咬上他的肩頭,毫不留情的恨咬上去,血液腥鏽的味道瞬間蔓延齒頰,夜箴卻連眉頭都沒動,只是一味的緊摟住她。
這是她對他欺瞞的懲罰,也是留下一個屬於她的印記,讓他永遠也不能忘。
反誣(上)
草長鶯飛,春過夏蒞,太皇太后薨逝已過兩月,宮內素白玄黑的帷幔也開始逐漸撤下,露出層層哀色下所掩藏的金碧輝煌。
太后掌政本來斷絕不了朝中非議,但是太后行政溫和圓滑,如遇要事都與內閣輔政大臣作過商議後再行決策,一碗水端得紋絲不亂,左右都不得罪人,似乎只想平平穩穩的將小皇帝帶大,端看不出有把持朝政,藉機攬勢提拔親信的苗頭。
再加上德凝郡主手握國內重兵,坐鎮帝都,更加讓人不敢借機造勢。風平浪靜的日子下,是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兩個可以左右天下局勢的女子。
“太后今日用過藥了嗎?”曦凰走入慈安宮,殿外的喧囂暑氣似乎都被屏退在了門外,一股清涼乳香撲面襲來,聞之沁人,嬤嬤侍女們黑鴉鴉的跪滿一地。
“殿下正在苑子裡陪皇上曬太陽,藥也已經用過。”一名宮人伏地回稟。
曦凰聞言點頭,拖動裙曳往後苑方向走去,步伐越過眾人時留下吩咐,“我去探望太后,無事不許前來打攪。”
匍匐在地的宮人們齊齊應是。
慈安宮的苑子裡種了許多香樟樹,繁密的枝葉狀開如大傘,午後陽光熾烈,躲在樹下倒是一片蔭涼愜意。太后坐在一張紫木軟椅上,膝頭那個穿著明黃團龍小褂的娃娃倚在她懷中,好像是睡著了,太后輕輕擁著他,口中喃著歌謠哄他入睡,渾然不覺曦凰的到來。還是侍立在旁邊的青兒率先發現,忙屈膝見禮。
太后這才抬起頭,頷首朝她一笑,旁邊的嬤嬤抱起熟睡中的小皇帝,青兒領著一眾宮人退下。
“曦凰,過來坐。”太后指了指身旁几案桌椅。
曦凰卻走上前去,朝太后伸出手,盈盈笑道:“天氣不錯呢,我陪姐姐在苑子裡走走吧。”
太后怔了下,見她明媚笑顏浸在麗日陽光下耀眼的幾乎刺目,竟不由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有多久不曾露出這般清澈無暇的笑靨了?似乎久到她自己也記不清了。太后緩緩伸出手,遞到她的掌中。曦凰的五指青蔥修長,指骨勻美,而她的手卻瘦的只剩下了皮骨。
皇家苑林多取長於蘇杭風格,大多以水面勢,亭檻廊榭皆依傍山水,氣勢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