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先皇倚重非常的權相,“右相訊息倒是靈通。”
“是否有關鎮國密璽?”楚詰也不迂迴,開門見山道,“皇上的密璽又是從何處得來?”
皇上眼睛半眯起來,盯著楚詰的雙瞳中閃現危險光芒,“右相,你知道的事情可不少。”
楚詰突然撩袍再次雙膝跪地,“先皇曾留遺詔,若德凝郡主尋回鎮國密璽,將授予十萬飛羽營的兵權。”楚詰從袖底抽出一卷明黃詔書雙手遞於皇上,“這是先皇遺詔,請皇上過目。”
皇上半信半疑的接過詔書展開,黃絹上召言清楚,每一字都是皇上親筆,落款蓋有國璽,時間確實是貞元末年。
原來密璽早就丟失在外,可先皇為何會與德凝郡主定下此約?郡主又是從何處得來這方密璽的?各種疑團攪亂腦中,皇上一時驚覺莫名。
成康元年末,皇上頒下聖旨,封安國侯府德凝郡主飛羽營上將,授予虎符,全權節制十萬精騎。
聖旨一下,滿朝譁然,東朝立國三百年從未有過皇室女子領軍的。一時間,上表勸諫者紛紛,意見難得的統一:女子不能勝武。皇上卻只將奏表擱在案頭,全不作處理。
“也不知皇兄在想什麼,怎會讓德凝郡主掌了兵權呢。”昌寧公主捧著手爐靠在軟榻上,侍女端來酸梅,她拈起一枚送入口中,沾了吳漬細鹽去澀的梅果酸甜適口。
姚行書換下朝袍,從屏風後走出來,一邊整襟一邊道:“皇上總有自己的打算。”
昌寧公主斜他一眼,揮手讓屋中侍女全部退出,半撐起身,幽聲道:“何必在我面前也硬裝呢。”
姚行書走到靠榻旁坐下,將蓋在她身上的錦毯捂緊,溫柔笑道:“你現在有孕在身,別胡思亂想的。”
“淑妃剛誕下皇長子,皇兄就給了安國侯府兵權,這事你能不亂想?”昌寧冷笑,將手中手爐擱到一旁几案上,“若淑妃不是你的親妹,我也根本不必操這份心。”
“旻貞。”姚行書緊了眉頭,半低下頭。
“我不相信你瞧不明白。”昌寧仰身朝他貼近,被暖爐捂熱的手握上他稍顯冰冷的手腕,“後族現在勢力正盛,假如皇后以後再無所出倒也罷,萬一將來也誕下皇子……行書,你那妹子和侄兒的處境可就不妙了,歷史上雖長非嫡的皇子有好下場的可沒幾個。”
古來儲君是立長還是立嫡多有紛爭,如果兩者兼具了那是最好,萬一不是……後宮之地弄死幾個皇子皇女也並非什麼難事,哪朝哪代的皇后沒作過這種事?大家不過心照不宣而已。
她溫軟呵氣拂在耳邊,卻是字字冰涼,“我從小生在宮中,這種事沒少聽少見。如果淑瑩不是你妹妹,她的生死我又怎會在意。可惜……”她長長嘆惋,“可惜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隕俱隕 ,絕沒有半分僥倖。”
姚行書抬頭看向自己的妻,如此溫婉儀容下藏著的到底是怎麼一顆的心。
“你不用這麼看我,作為一個不受寵的妃子所生下的女兒,如何算計安身立命,已經是我的本能。”她慘然露笑,“我不是永泰有太后和皇上護著,我的母妃懦弱無能,保護不了我。我很怕哪天會像昌平一樣,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就這麼客死他鄉,我的命運無法自己作主,我很怕……”說著說著,她哽咽出聲。
“旻貞,不會的,有我在你身邊呢。”姚行書將她摟入懷中,溫柔哄勸,愛或不愛其實不重要了,他知道這個女子將伴自己走過一生。
“幸而現在有你,我才覺得生活有了希望。”她攥緊他的衣襟,雖然貴為天之嬌女,但其實她也只是個弱者,需要人保護和在乎,“所以我不能看到淑妃在宮中勢頹而當作不見,我們要保護淑妃和皇長子。”私心裡,她希望將來皇長子能繼承皇位,但這話不能說出來,即便對著自己的夫君也不能說。
“放心吧,淑瑩和皇長子都會安全無虞的。”他輕撫她的背脊,柔語細聲如此醉人,昌平沉溺在他的溫柔中,並未發現她那文弱閒雅的夫君眼底湧出的厲芒是多麼的冷銳。
好容易將昌寧哄睡了,姚行書一個僕從也沒帶就這麼出了公主府。
擷芳閣的生意越作越火,已經在帝都裡連開了三家分店,可前來品茗用茶的人依舊絡繹不絕,客流一點不見少。
水媚捧著茶具走到後院小宅,來到一扇門前輕輕三叩,屋內傳出應聲,她小心推門而入,朝立在窗下的那個男子襝衽行禮。
“好久沒來了。”姚行書走到桌旁,接過她手中茶具放到桌上,自己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