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2 / 4)

小說:千歲 作者:冷如冰

,盡是流了出來,正滑過他腕中的傷口。他吸了口氣,用力捏了捏傷口,方又甩了甩手,重新抱起幼童的身子。

“你這樣不行。”馮善伊走上去,由他手中取過碗,抿口水,再貼了幼童唇畔緩緩哺下。才哺下一口,肩後猛起了力道,即由人拖了下去,水碗亦有李敷奪了回去。

胡笳漢歌 跋涉篇之四 病

“你出去!”李敷喝了一聲,含了口水,學著她的模樣給那孩子慢慢哺下。待回過頭來,見馮善伊仍是立而不動,只將眉皺得更緊,“出去!當心染病。”

馮善伊笑笑,不當心地走過去:“若連時疫與風寒都分不清,我這四五年的女中侍豈不是白混了。”

風寒主收斂,斂則急;瘟疫主蒸散,散則緩。

她打一入帳見這孩子面色緊繃蒼潔便知道不是什麼駭人的疫症。

李敷聞言,竟如服下定心丸,狠狠舒了一口氣。

馮善伊以臉貼了貼幼童額頭,只道讓李敷將漏風的缺處補齊,這時候最不能入風。再順手摸了身下的稻草潮溼,連日來陣雨不斷,必是泛潮。於是抽掉草墊,回身囑咐李敷將自己車中的被褥取來。李敷初始猶豫,言著娘娘的近身之物賤民碰不得。馮善伊索性道取不來,就抱孩子入車,李敷只得應了匆匆出帳。

再見李敷急急歸來,馮善伊便笑他不禁嚇,又不是什麼大病,滿臉謹慎竟好似要出人命一般。

她將被褥鋪平,撕碎了孩子身上的舊衣物,以溼巾替他周身擦過一遍,才好生放入被中讓他踏踏實實睡下。猛一回身撞到杵在身邊的李敷,不由笑罵:“你礙手礙腳的,回去睡罷。這裡不要緊。”

李敷將劍一握,悶聲道:“我守著。”

馮善伊擦著手,又道:“你不如去替我找些生薑,紅糖,連根蔥一類。”

“就這些?”

“夠了。”馮善伊一點頭,見他又猶豫,不悅地瞪緊他,“你何時才肯信我?一朝被小眼睛咬,就怕我十年?!”

李敷沒有說話,眉眼一低即是掀開營帳奔了出去。馮善伊在他走後,前來出營言語安撫了眾人,囑咐大家去睡,才又隨著孩子姨娘回了帳中,那女人年歲不大,自入帳中只顧著哭,說念著他們家小少爺的可憐。病中的孩子是隴西人,祖上西涼,父曾封敦煌王,因隴西屠各王景文叛朝一難受罪,家中只餘下他一個孤兒。馮善伊知他身世與自己相近,反倒添了不少好感,安慰了女人一番,又見孩子稍起好轉,才輕步出帳。

半月當空,正映出滿山寂寥,她信步走回車,卻見營帳空地前篝火未滅,李敷握刀駐守,長影單薄。夜有孤鳥啼鳴,聽聞可悲可傷。馮善伊走過去,立了李敷身後,藉著他長麾擋風。李敷只覺身後有步聲詭異,忙要抽劍,一聽她涼涼的聲音飄上來。

“荒山野嶺的,誰有心傷你。”馮善伊輕笑著,蹲坐在火堆,仰頭拉了拉他袍角,“你那麼高,我看著眼暈。”

李敷握拳坐地,卻拘謹得過分,雙肩扳得極平,後脊僵直。

馮善伊看一眼他:“夜裡多不睡嗎?白日怎麼趕路。”

李敷抿唇,並沒有應。

馮善伊於是繼續自言自語道:“除了殺我那一次,你還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潤兒的事也是,大半月了,不見你上報朝廷,也不吭聲問我孩子來歷。我想,你大概不是什麼壞人。怪只怪這世道太亂了,你做了好人,便做不得好奴才。”

她鬢間別了朵木蘭珠花,垂首間竟不自覺脫落入在李敷裙袍間,二人竟一時都未發覺。馮善伊靜了好一會兒,覺得有些冷,便拉了拉袍領,繡著雲山紋繡的領口,是春的手藝,她說這可以讓她無論走了多遠,都不會忘了京城的山水,那一座赫立天下的七峰山。

夜風珊瀾,寧靜得只剩美好。

“我忽然覺得輕鬆。”馮善伊將眼睛閉了閉,“就那麼輕鬆地走出來,生死再無重要。”

她聽見李敷指骨張合的細微聲響,還有那一聲劍柄離鞘的聲音。她一時忘了,如李敷的活法,是寧願做個好奴才,也不屑於當好人。

於是,她閉著眼將頭轉過去,足以感受到他的清冷呼吸,很輕的聲音脫口而出:“這是我給你的機會,動手殺我罷。”淡了呼吸,牙關緊咬,只能驚空一劍肅殺而來。

“噌”一聲,冷劍出鞘,劃裂冷風。

素白的容顏濺上一抹猩紅,睫毛抖了抖,馮善伊睜開眼,用手指滑去血色。

李敷漠然立起身來,將一劍砍斃的野兔丟了火堆旁,只說了那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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