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更好地落實軍委這個決心。彭問我父親:“整編是要得罪人的,怎麼樣,有這個信心嗎?”
你怎麼回答的?父親說:“很乾脆,一句話,你有我就有!”
彭老總怎麼說?“要幹,就不要怕,要大刀闊斧。從今天起,你就搬到我這裡來辦公。”
父親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說,反正我也用不了這麼多地方。”
也夠乾脆的!(注:當時總參謀部在中南海居仁堂,不久搬到北海旁邊的旃檀寺。彭在6樓,總參首長都在5樓。)
總參謀部實際上就是全軍的司令部,整個人民解放軍的軍事工作都在這裡歸口。清朝以後,編練新軍,沿襲下來的習慣,通常是把軍事工作分為三塊,即軍令、軍政、軍訓。軍令是指作戰指揮系統,包括作戰、情報、機要、通訊;軍政系統包括編制體制、兵員徵集、武器裝備、地方武裝、部隊行政管理和機關直屬部隊;軍訓則是部隊和院校的教育訓練,也有把軍事學術研究包括進去的。我軍是把情報單獨分出來的,也就是多了軍情,共四塊。父親在總參謀部是分管軍事行政系統的副總參謀長。這也就是為什麼彭老總要找他談話的原因。
彭德懷和父親之間的相識相知是在長征路上。
父親是五次反圍剿時由共青團中央調到紅3軍團來的。紅3軍團是彭德懷領導的平江起義發展起來的隊伍,後來和毛澤東、朱德領導的紅1軍團會合,構成了紅一方面軍,長征時期也稱中央紅軍。父親回憶這段經歷時說:“我在紅14軍負傷後,輾轉來到中央蘇區,在共青團中央工作,兼任少先隊總隊長,主要是搞青年工作和紅軍的動員擴編。五次反圍剿開始後,和以往幾次不一樣,送上去的部隊越來越多,但下來的傷員也越來越多,仗越打越大,根據地卻一天天縮小。大家心裡都像是壓著塊石頭。我再也呆不下去了,堅決要求上前線去。”
不難想見,一個來自團中央的小知識分子,走入驍勇彪悍的紅軍隊伍時的尷尬情景。對於在血水裡浸泡過的紅軍將領來說,這幫上面機關來的傢伙,除了會舞文弄墨、喊喊口號外,還能幹什麼?即便是偶爾提起來,也是不屑一顧的神情,“你說的是團中央派來的那小子嗎?”初創時期,不像現在行政上三六九等分得這麼明確,團中央不敢說它有多麼了不得,但它的級別可不低,共青團書記是參加政治局會議的,少先隊總隊長也是中革軍委15人成員之一。
父親說,畢竟自己離開作戰部隊已經4年了,他申請先進紅軍學校。何長工是校長,安排他在高階系。但父親的想法是,要帶好兵,就要通曉基層連隊的那些套路,他說,還是和連排幹部一起受訓好。分到3軍團後,他深知自己是中央機關下來的,嚴以律己,處處謹慎,可終歸還是出了次洋相,而且是在彭德懷面前。他說了這段故事:
“渡過湘江後,部隊傷亡極大,連續幾個晝夜的急行軍,疲勞極了。半夜,通訊員送來電報,通知天亮時帶部隊到軍團部集合。我實在是太困了,一下子睡過去。等一睜開眼,天已大亮,手裡還攥著那份電報,驚得汗都出來了。等我帶著隊伍趕到時,只見軍團長彭德懷站在路邊土坡上,在蘇區,彭德懷的嚴厲誰不曉得?他鐵青著臉,兩眼直瞪著我。”
是啊!對於要強的他來說,怎麼會犯這樣低階的錯誤?“我還能說什麼?報告!我睡著了。彭老總揮了一下手,只說了兩個字:跟上!晚上宿營時接到軍團司令部的通告,以後通訊員在送達命令時,必須叫醒指揮員,簽字後才能離開。這是我第一次直接面對彭老總。”
“我不能原諒自己,心裡非常難受。這一生中,不知多少次想起過這件事,想起我自己,想起彭老總。”
這個小故事,不知為什麼他總是提及,一直到我自己也成了帶兵的人後,面對上級,面對下屬,才真正理解了這裡的含義。
婁山關—遵義之戰。
這是以紅3軍團為主打的一場硬仗,也是紅軍長征以來的第一次大捷。一渡赤水後,由於大量的戰鬥減員,彭德懷決定取消師一級番號,把他手下的殘部整編成4個團,直接指揮。父親的紅11團擔任穿插任務,要趕在敵增援前奪佔遵義。但行至遵義城北十字坡時突然遭敵反擊,團長鄧國清負重傷,父親即率一個連搶佔附近的制高點,以壓住失控的態勢。也許是殺昏了頭吧,往前衝的太猛,後續部隊跟不上,敵人反撲下來,他四顧一看,周圍全是敵人,只剩下了自己……彭雪楓1936年在紅大學習時寫過一篇短文,真實地記錄了這個片段:“因為過於狠心了,張政委一個人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