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林新啊,吳蠟哥好象特別痛恨袁之慶麼。我看他對另外幾個五類分子好象沒有這麼咬牙切齒的痛恨呀。”
林新:“算你小子有眼力。你也看出來了?”
陳武:“明眼人不是一看就看得出來的嗎?不過,我就不懂了,吳蠟哥跟那美蔣特務有什麼怨積得那麼深麼?”
這你就不懂了,天下的男人能有幾個過得了美人關的?吳三桂尚且‘衝冠一怒為紅顏’別說……”
陳武:“別說吳司令了,是嗎?誰叫他袁之慶娶了周鳳啊,對吧?”
林新:“你怎麼知道的?司令自己告訴你的?”
陳武:“你別管誰告訴我的,你只說是還是不是?”
林新:“‘是’與‘不是’不都讓你說了嗎?”
陳武:“不說是吧?好,我走了。”
林新:“哎哎哎,別走,別走!算你說對了還不好嗎?”
陳武:“這可是你告訴我的,啊。我跟你說,你到處亂說,當心我到吳司令那裡告你一狀!”
林新:“哎喲,祖宗哎,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裡推呀。往後,什麼事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陳武:“去去去,臭狗屎!我還懶得指揮你呢!走吧。”
兩人到了牛棚西北角的一個柴間。袁之慶就關在柴間裡,這是造反派用來關押“要犯”的。要進到這裡需要過兩道門,過第一道門進來是牛棚,過了牛棚,再進第二道門才是這個柴間。要想從這裡逃出去就比較難了。陳武守在柴間門口,牛棚外面則由眯眼和吳學權守著。
這天,袁之慶在裡面看書,忽然,陳武過來了,高聲呵斥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坐著,領導來查房了!”袁之慶連忙把書藏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果然林新來了,他巡了一圈,走了。
下午,陳武閒得無聊,就拿了張凳子,坐在袁之慶的門口,兩人剛聊了幾句,忽然,陳武看到一個人影在牛棚外面晃了一下。
陳武:“誰?”人影一下子消失了。陳武衝了出去,牛棚外,一個人影都沒有,只見眯眼正往外走,陳武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抓住了他,掄ωwω_∪МDtxt_còМ=》提供ūМd‘tΧt電子書下載起一拳夯在他的肚子上,眯眼一下子蹲了下去。
陳武:“誰叫你來的?”
眯眼:“沒有,沒有……”
陳武:“不說是吧?好,我讓你嚐嚐更厲害的!”說完,掄起拳又要夯他。
眯眼連忙擋住:“陳武哥,是,是,是……”
陳武:“是誰?”
眯眼:“是,是林主任……”
陳武心想:果然是他!他用力把眯眼一推:“滾!”
從此後,有人的時候,陳武跟袁之慶再不說話。有外面和他家裡的訊息,陳武總是瞅著沒人時才偷偷地告訴他,或者,在家裡寫好條子,偷偷地遞給他,這樣倒也相安無事。常聽故事說:“洞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袁之慶在柴間裡如在仙洞中一般,每天看看書,還透過陳武弄來了一副撲克牌,書看累了,躺一會兒,沒有人來,就一個人玩接龍。外面抄家、串聯、宣傳隊進村甚至武鬥,許多事情,都和他絕了緣,唯一讓他遺憾的就是他再不能和鄉親們一起戰惡山,鬥惡水,為改變家鄉的落後面貌而拼搏了,他的小苗帶土移栽法和冬小麥撒播的試驗還正進行到一半呢!最近周鳳再也沒有來看過他,不知為什麼,連條子也不捎了。家裡、家外,過去、現在,大事、小事……許許多多的事都讓他三思不得其解。
一天,袁之慶正在看書,突然,陳武走了過來,大聲呵斥道:“坐好,坐好!大白天的,睡什麼覺?晚上還沒誰夠啊?坐牢,坐牢,什麼叫坐牢啊?就是叫你坐著,知道不?”
袁之慶知道肯定又是林新來了。他把書往枕頭底下一塞,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林新進了牢房,惡狠狠地:“快快快!搬走,搬走!換牢房了!”說完,一腳踢翻了臉盆,又順手把被子掀到了地上。
袁之慶:“你!你……”他連忙用手按住了枕頭,用力把褥子連同枕頭一起捲了起來,要是讓林新看到了那本書說不定還會惹出什麼麻煩呢!經過了這麼多的磨難,袁之慶真的也學乖了,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說“俊傑”不“俊傑”,自我保護還是需要的。他把被褥包好後,往肩上一扛:“走吧。”
林新本想趁機尋點事的,想不到袁之慶居然這麼爽快起來。
林新:“喲呵,怎麼一下子變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