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辭好笑嗔道,“哪有表哥這樣做哥哥的,別人都是哄著寵著生怕妹妹哭,表哥倒是勸起莫辭哭來了”。
俞蕁因為性子頑劣,在家裡連兩個妹妹見到了都要勸誡譏諷幾句,什麼時候見過這般嬌俏嬌嗔的小女兒撒嬌,為人兄長的驕傲感騰騰而起,忙道,“那你就別哭了,到時候祖父要是還氣著你,表哥替你哭好了”。
這話一落,滿屋子人都是忍俊不禁,連丫鬟婆子也都低了頭笑了起來,俞蕁這才反應過來,大窘下只好猛灌了杯茶,偷偷去看舒莫辭的表情,生怕自己這剛剛豎起的光輝兄長形象在舒莫辭心中瞬間崩塌,不想卻見舒莫辭怔怔看著自己,剛止住的淚順著瓷白的臉頰不斷滑落,一滴又一滴,晶瑩如玉,一貫粗心的少年不知怎的竟看懂了舒莫辭的感激自傷,看向老夫人和大夫人的目光就帶了怒色,冷聲道,“妹妹莫哭,我今日回去就求了祖父,儘快派人來接你去國公府住幾日”。
舒莫辭慌亂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屈身福了福,“莫辭去洗把臉,失禮了”。
舒莫辭幾乎是落荒而逃,原本熱鬧的榮安堂霎時寂靜下來,曲少徵笑著打圓場,“阿蕁倒是有些兄長的模樣了,只是這裡都可是表妹,阿蕁可不能偏心才是”。
008 陪嫁
曲少徵笑著打圓場,“阿蕁倒是有些兄長的模樣了,只是這裡都可是表妹,阿蕁可不能偏心才是”。
俞蕁享譽長安自然是有原因的,一點沒有體諒曲少徵的苦心,冷笑道,“想跟我俞國公府攀親戚的多了去了,你少給我找麻煩!”
老夫人剛強了一輩子,何曾被個晚輩這樣下面子,亦是冷笑道,“俞五爺好大的威風!我文昌侯府卻是容不下俞國公府的大佛,俞五爺這就請吧!”
俞蕁“啪”一聲將那幅假的《千面觀音》扔到老夫人面前,“那就請老夫人解釋一下我姑母陪嫁的畫聖遺作因何成了贗品?文昌侯府也曾顯赫一時,如今倒是沒落到靠變賣媳婦陪嫁,矇騙孤女的地步了?”
“哐當——”
銅盆落地的劇響聲透過雕花的牆壁清清楚楚傳了過來,下一秒便見舒莫辭滿臉滿手的水的跑了過來,“表哥,你說什麼?那《千面觀音》是假的?”
俞蕁見老夫人亦是變了臉色,心情大好,又恢復了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語重心長道,“表妹,你還小,不知人心險惡,這《千面觀音》價值何止萬金,自有那眼皮子淺的破落戶想方設法的謀了去,只可憐妹妹你年幼失怙,被人欺負成這個模樣!”
老夫人一陣氣血上湧,“俞五爺,那什麼《千面觀音》我文昌侯府從未聽說過,你別想隨意拿個東西就來誣陷我舒家!”
“畫聖遺作,不知多少人覬覦,難道還要滿世界敲鑼打鼓的說?當時姑母嫁入文昌侯府共有兩張陪嫁單子,一張是給外人看的,另一張卻是隻給姑父看的,老夫人有膽子就叫姑父來對質,倒瞧瞧我俞國公府可曾用畫聖遺作替姑姑壓箱底!”
老夫人聽他這話知道多半不是假的,臉色更加陰沉,“這事我從來不知,當初瞞著我,如今出了事卻來找我,沒那麼好的事!”
俞蕁正要開口,曲少徵打斷他,“老夫人說的不錯,俞姨嫁妝據聞比整個文昌侯府的家底都厚,老夫人當日為避嫌從未沾過手,這件事整個長安都知道,阿蕁,你找錯人了”。
這話聽著不好聽,卻總算說了事實,老夫人臉色微緩,曲少徵笑了笑,“曲某雖年幼,卻也曾聽說過,俞姨過世後,嫁妝交由舒侯爺繼娶的新夫人打理,卻不知道新夫人知不知道這件事?”
鍾氏早在俞蕁甩出那幅畫的時候就亂了方寸,此時勉強鎮定道,“姐姐的嫁妝的確是我在打理,這些貴重物品卻一直是在春暉閣的小庫房裡鎖著,我只是定時檢視一番,只知道東西少沒少,什麼真的假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怎麼認得出來?”
楊氏早遣了丫鬟撿起了畫,打量了半晌,此時問道,“俞五爺,你說這畫是假的,卻有什麼憑證?”
“祖父說真跡因父親小時候調皮,用硃砂在上面印下了自己的手印,這幅畫卻沒有,”俞蕁又是一聲冷笑,“大夫人一聲不懂,倒是將責任推了個乾乾淨淨!”
舒莫辭忽地哇地一聲吐出一口烏血來,纓絡眼捷手快用帕子兜住了,烏黑的血迅速暈染開來,在那雪白的帕子上格外觸目驚心,屋中一時驚呼四起,俞蕁起身快步到了她身邊,“妹妹——”
舒莫辭卻不看他,只死死盯著鍾氏,眼神冰冷肅殺卻毫無感情,連恨都沒有,鍾氏渾身冰涼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