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柳氏心疼兒子,道:“誠哥兒,你先出來。產房晦氣,是不允許男子進入的。你這樣,太醫們也沒法給紫歡診治呀……”
徐雨誠搖頭,說:“我不想出去。紫歡不成了,我知道的。”
徐念念從未經歷真正的生死離別,此時才意識到生孩子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平日裡雖然總是聽說誰誰家難產壞了身子,誰誰家娘子難產去了,可那都是別人家的啊。眼看著往日裡處的不錯的嫂子撒手人寰,徐念念和徐嫣嫣都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之中。
徐相國有些發愁,任由長子抱著兒媳婦,然後急忙請了大夫們進去。
女醫官王氏走了出來,搖搖頭,沉重道:“兩個孩子都很輕,腦袋小,算是比較好生,所以耗時並不長。可是大少奶奶失血過多,生完老二發生了血崩的症狀……現在已經嚥氣了,但是不太敢告訴徐大少爺,只說是沒了意識。”她同一般太醫性子不一樣,那便是敢於直接說出心裡的想法,說白了是不怕得罪人,畢竟是半個皇親國戚。
徐柳氏想起兒媳婦還那麼年輕,頓時難過的哭了起來。徐嫣嫣立刻成為了孃親的哭友,徐相國徹底煩了,先去忙活看小孫孫了。
兩個孩子都是男孩,他心裡雖然難過,還是忍不住揪了揪孩子的小*,詢問旁邊的大夫說:“這會不會太小了點?”
太醫有些尷尬,道:“大人,在下要趕緊給雙生子做檢查。兩個孩子都是七個月便出生,這……”他話音未落,徐相國便意識到了什麼。難不成兒媳婦沒了,兩個孩子也難養活不成?
他眼眶一紅,心頭堵的也想哭了。
隋孜謙已經到了院子裡,走到徐念念的身後,感覺到身旁壓抑的氣氛,問道:“是不是你大嫂身子不成了?”
徐念念嚇了一跳,捂住胸口,說:“說是血崩了。”她才開口,發現自個聲音也是哽咽的。
隋孜謙明顯怔了下,說:“你是、要哭嗎?”
徐念念擦了下眼角,暗道他可真夠不解風情的……這種事情有必要問嗎!
“侯爺去休息吧,我們家有點亂,就不老侯爺費心了。”徐念念不願意多說,開始轟人。
隋孜謙搖搖頭,道:“我若走了,豈不是更沒有主心骨?”他果決的走向徐相國,勸說道:“孩子剛洗淨,還是先回到暖房裡吧。”
徐相國急忙點頭,說:“孜謙,你和我一起來。”別人還不夠添亂的,徐相國是真無人可用。他看向徐念念,叮囑道:“你盯著點你大哥,我怕他……”
應該不至於吧,他兒子不會做傻事兒吧。徐相國有些拿不準。
徐念念懂事兒道:“女兒知道了。父親趕緊去照顧小孩子吧,還有奶孃,我剛吩咐嬤嬤去安排了。小傢伙方才有些哭鬧,八成是餓了。”
徐相國一副瞭然的樣子,說:“我還以為是我揪他疼呢。”
……徐念念抬眼看到隋孜謙居然在偷笑,頓時對父親非常無語。
老丈人拍了拍隋孜謙,一邊走一邊唸叨:“孜謙,你瞅瞅我們家亂的,別人都說我嬌慣三丫頭,那是因為我們三丫頭著實可人疼。現在我那媳婦和小四就知道哭,還是要指著我們家小三來安排這些下人們。咱們先回屋,一會你再回來看,肯定是安安靜靜,有條不紊的。”徐相國彷彿推銷貨物似的一個勁誇徐念念。若是隋孜謙不退貨,還願意好好善待這貨物,豈不是最好的結局?
徐相國決定趁機一定要讓女婿瞭解到一個溫柔似水賢惠的徐念念!他的閨女是偶爾嬌蠻,但那也是一種撒嬌的情緒對不對?他完全是從當爹角度想的……
徐念念鬱悶了,忍不住追上他又叮囑兩句,說:“爹!照看孩子要緊,別胡聊天了。”她埋怨似的掃了一眼隋孜謙,這人真討厭。我對你好的時候你連看都不看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定不要你,倒貼上來亂了她心,有意思嗎!
她如今可不想在隋孜謙面前刷好感度……
隋孜謙和徐相國離開以後,徐念念讓妹妹嫣嫣一起安撫著把徐柳氏勸回了屋裡。她本是想和兄長說幾句話,可是見他失魂落魄似的抱著嫂子漸漸冰冷的身子,便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徐念念安撫好眾人以後,還是無法放心兄長。
她走進產房,蹲在兄長身邊,小聲道:“大哥,我不知道你現在還聽得進聽不進我的話。可是你要清楚,紫歡姐姐拼盡力氣生下的兩個孩子就在旁屋呢。孩子們見不到孃親便已然很是可憐,再沒有爹,誰來護他們呢?”她見兄長眼睛動了動,表情依舊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