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年事已高,戒哥兒終歸是個孩子,咱們徐家還要靠兄長立住了。大哥,其實這世上死亡並不可怕,妹妹、妹妹我經歷過,真的不可怕。可是現在的我卻覺得,丟下爹孃至親,選擇輕易瞭解自己的性命是最卑鄙自私的行為。我是解脫了,爹孃呢?姐妹呢?這種行為太無恥了……所以,我再也不會輕生了,不管未來遇到多麼大的苦難。我們都不能求自己痛快,自私的讓活下來的親人受罪。父母給予我們生命,不是讓我們用來輕賤的……”
徐念念說著說著,淚水流了下來,拍了拍兄長肩膀,轉身離去。遠處的夜色很深,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獅吼般的哭聲,徐念念回過頭,擦了擦眼角,決定不去打擾他。
哭出來就好了,總是要尋個發洩的方式。人這輩子,誰都不可能順風順水,萬事無憂。每個人都要學會承擔責任,面對痛苦,然後戰勝它。
徐念念不放心兩個孩子,可是又不想面對隋孜謙。於是她在屋外站了一會,聽到父親和隋孜謙說話的聲音。這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帶著一股莫名的磁性,讓人覺得他學富五車,還非常有人生閱歷。
她印象裡的隋孜謙特別冷漠,真難為他可以和父親相處的這般和諧,還和幾個奶孃一起照顧孩子。那麼奶孃在裡屋餵奶的時候,他和爹在外屋站著麼……
徐念念突然覺得不想進屋了,這畫面太美她不敢想。不過她娘那人十分脆弱,遇到事情的時候與其讓她在呢,還不如讓她避諱,反倒是省了許多凡有。估摸著孃親現在都哭睡了吧……
反正有嫣嫣陪著,她倒是不打算再過去了。
徐念念回到待客的西廂房,脫衣睡下,實在是太累了,直接睡到了晌午。因為是孃家,沒人來催,反倒是徐念念自個有些不好意思。
她收拾妥當後去前堂,正趕上飯點,發現大哥也在,而且、在進食。
想起昨日哥哥難過至極的樣子,她莫名的心疼。隋孜謙一身白色長袍,就坐在哥哥旁邊,兩個人客氣的談論著什麼。興許是昨晚隋孜謙幫忙盯著孩子,大哥待他神色雖然疏離,卻很是禮遇。
“爹、娘,大哥……侯爺。”徐念念同眾人問好。
徐相國讓她落座,主動道:“兩個娃都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比較輕,畢竟是早產兒,慢慢養吧。這次多虧了三女婿出力,念念,你日後不許再和孜謙較勁了。”
徐念念皺眉,暗道她根本沒和隋孜謙較勁啊,不是不想,而是、沒實力!
隋孜謙插話道:“岳父嚴重了,念念沒有這般不懂事兒。”
徐念念翻了個白眼,一點都不想感激他替她說話。她巴不得這人繼續煩她……
徐相國不置可否的搖頭,說:“都怪我以前慣著她,念念性子微微有些嬌蠻。”
還知道用“微微”……徐念念沒好氣的想著。
“不過孜謙,日後有岳父給你做主。她若是有什麼不識趣的,你告訴我,告訴你大舅子,或者小舅子也成,誰都可以!但是別……”徐相國猶豫片刻,斟酌用詞,說:“別和我們家念念吵。她脾氣衝,話趕話的容易傷了你們夫妻和氣。”
隋孜謙望著徐念念不甚自在的臉龐,輕聲道:“岳父大人,小婿近來也想了許多事情。曾經把日子過成那般,絕不是念念一個人的錯。我也不太……讓著她。”
徐相國感激的看著女婿,道:“好孩子!”
……徐念念已然沒法插嘴了。
“既然如此,稍後你們就趕緊回去吧。老不歸家,不是個事兒。我們這頭不用掛心。誰家的日子都有磕磕絆絆的時候,總要一天天過下去的。”徐相國看了一眼長子,示意他說句話讓人放心。
徐雨誠吸了口氣,才開口聲音就有些哽咽,道:“辦完紫歡的喪事兒……我就啟程去赴任。”他如今真是了無牽掛,一心仕途了。就連孩子,他都不想看到,若不是為了那兩個小崽兒,紫歡也不會就這麼去了。
……徐相國嘆了口氣,終歸是沒再逼兒子說什麼。
徐念念擦了下眼角,應聲道:“大哥你放心,以後我會常回來,幫著孃親帶孩子。”她說完話才想起都沒問過隋孜謙意見,急忙看過去,胡謅道:“那個,我常回來,也方便恢復……記憶。”
其實她本是想說,等我和離了,我就回孃家可以幫你帶孩子了……她還是很有用的。
隋孜謙望著非常和諧的宰相家人們,眼底染上一抹柔和,輕聲道:“好,我五日一沐休,正好可以陪你一起回來。”
徐念念頓時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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