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郭建儀又想了會兒,便問懷真道:“這到底又是如何?你跟小絕……我只覺著並不可能,但唐大人說是親眼所見,他又不似是會妄言之人。”
懷真聽了郭建儀所說,心中也極快地想了一想,便記起那天晚上,小唐才走,凌絕便來了,兩人不及進屋,在院子裡吵了一番。
當時因凌絕說要求皇上給他們賜婚,懷真驚得失魂,差點一頭栽倒,卻被凌絕抱住,當時他似乎還胡言亂語了些什麼……她因一刻氣怒迷心,竟沒有反應過來。
如今想想,多半就是那一幕……竟給小唐看見了。
懷真仰頭,也閉了雙眸,竟連解釋的心也沒了,只微笑道:“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郭建儀見她臉色亦是不好,有心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低低道:“懷真,必然……是因為我的錯……”
懷真聽了,便走到他跟前兒,郭建儀抬頭看她,有些怔怔然。
卻聽懷真溫聲說道:“小表舅,這不是你的錯,只是我的命罷了,從來都是一樣,改不了的。”
郭建儀越發不解,只看著她。懷真又一笑,道:“何必難過?小表舅本是通明高潔,不染俗塵之人,如今竟為了我如此,卻是我的大罪過了。”
郭建儀聽了這話,心中懵懂,忽然一震,低頭看去,卻見他的手竟被懷真的小手輕輕握住。
郭建儀不可置信,懷真望著他的雙眸,道:“有些話,我一直藏在心裡不敢說出來,如今好歹能夠了……小表舅,可知我心裡很是感激,這許多年來承蒙你看顧照料,已經叫我受寵若驚,我原本以為自己是個討人厭萬人嫌的……你卻不嫌,反對我那樣好,這一切,其實不是我該得的,竟像是我從老天哪裡偷來的時光一般。”
郭建儀睜大雙眼,眼圈泛紅,只盯著她。
懷真眼中淚光浮動,卻仍是笑著,道:“我從來都知道自己命小福薄,被你這樣關愛,只怕更是折壽了,然而畢竟貪心,竟和和樂樂地過了這許多年,不管是爹孃,哥哥,還是你……對我都如此愛護,我何德何能?這許多年來的寵愛,已經是白得了的,也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郭建儀聽到這裡,忽地心跳起來,便道:“懷真……為何,忽然說這些?”
懷真笑著垂眸,道:“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以後……嫁了人,倘若沒機會說了呢?”
郭建儀聽到一個“嫁”,心頭驚痛難忍。懷真又道:“如今,容我再說一句自私貪心的話……以後我去了,小表舅……且別惦記著我,找到合適的女子,便成家立室,何等之好?我若知道,必然也更喜歡。只是……懷真還得求小表舅,不管如何,且照看著我的爹孃……你也知道爹並不是十足精明之人,有些時候……還需要小表舅提點照看,就如照看著我一般。我……會永遠感懷小表舅之恩的。”
郭建儀盯著懷真半晌,雖然她說是“嫁過去之後”,但聽這些話,卻更是叫人心驚肉跳不已,便道:“縱然你是嫁了,又不是見不著了……何必說這些?”
懷真微微嘟嘴,撒嬌似的問道:“你到底答不答應?”
郭建儀望著她的神情,不知為何,驀地想哭,卻只好忍著,點頭道:“只要是懷真說的,我自然答應。”
懷真這才嫣然一笑,將他的手放開,躊躇了會兒,道:“小表舅好久不曾抱過我了……”
郭建儀一震,默然半晌,才張開雙臂,遲疑地將懷真抱住,又慢慢地擁入懷中去了。
懷真靠在他的胸前,閉上雙眼,半晌,笑說:“唉,這會子……竟像是回到了當時我才上京進府的時候,這一遭兒,老天其實是厚愛我的……”
郭建儀聽了這話,差點兒便落下淚來。
次日,懷真梳妝打扮了一番,便去三房看望應玉。
因和親之事,三房一時愁雲慘霧,許源已經起不了床,自然不便相見。聽說懷真來了,應竹韻便親迎了出來。
懷真行禮道:“三叔父。”
應竹韻眼睛紅著,便道:“懷真來了?你素來跟玉兒相好,快且去看她一看罷。”說著,就叫丫鬟領了懷真去。
進了應玉房中,卻見應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懷真喚了聲,竟也不動。懷真走到床邊兒,微微搖了搖她,道:“玉姐姐?”
應玉聽到是她的聲音,才睜開眼睛,懷真道:“你這是做什麼?聽說近來也不肯吃飯了?快起來。”
正要扶著應玉起身,忽然房門被人推開,卻是應翠氣沖沖地進來,指著懷真便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