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見他說的如此嚴重,越發驚愕,略一思索,便道:“既然如此,朕答應你便是了,你且說來。”
小唐便道:“皇上可記得,當年沙羅使者要求懷真和親之事?”
成帝聞言,便皺眉道:“朕怎會不記得?可恨這些蠻夷,貪心不足,多虧了愛卿見機行事。”
小唐苦笑道:“皇上容稟,皇上想必也知道,因懷真跟微臣的淵源與別人不同,故而微臣不捨得她前往沙羅,情急之下,才想出那個法子。”
成帝笑道:“這有何妨,可知朕也不捨的那丫頭?你的法子卻是極好。”
小唐輕嘆一聲,道:“皇上明鑑,這件事,卻是微臣的過錯了。”
成帝十分意外,便道:“這又是何意?”
小唐垂眸,略沉默片刻,才道:“其實這件事,是微臣誤了懷真,原本臣以為她同凌狀元兩人,天生一對……”
成帝道:“難道不是麼?”說到這裡,心中忽然一動,便想起上次平靖夫人入宮所提之事,當下便停口。
小唐道:“後來臣才知道,原來懷真很不喜歡這門親事。”
成帝默然不語,只是微微蹙眉。
小唐把心一橫,道:“懷真,她又覺著,是為了她,應家的應玉才要去沙羅的,因此那個孩子曾求過微臣,讓仍舊派她去和親,不要連累旁人。”
成帝一驚,皺眉道:“竟有此事?”
小唐點了點頭,道:“然而當時,皇上已經賜婚,無法更改,因此臣只好攔住她,不料懷真身邊兒一個名喚秀兒的丫頭,委實地忠義,便求微臣,讓她代替懷真,頂了應玉罷了,微臣當時覺著不妥,便只把秀兒留下,當作丫鬟跟去沙羅。”
成帝知道必然還有事,臉色陰晴不定,一時便不做聲了。
天空的陰雲復又聚攏起來,眼看又是一場雪,殿內越發暗了幾分,也越加冷意悄然。
然而在宮門之外,卻仍是聚集著許多的大臣們,雖然北風極冷,彤雲密佈,卻都不捨得離去,望眼欲穿地看著宮內,都盼著那一人出現。
漸漸地,天色黃昏,在唐府之內,忽然又來了人,卻是敏麗跟世子趙殊。
只因聽說了小唐回京的訊息,敏麗按捺不住,便想回家來看,世子卻也十分想念小唐,於是便陪著她一塊兒地回家來了。
懷真陪了唐夫人半日,正想該如何找個藉口回家去,不料敏麗卻回來了,當下不免又是一番寒暄。
說話間,懷真略看了世子趙殊幾眼,卻見他仍是蒼白瘦削之態,只是目光平和如初,可見果然是個好性情之人,懷真心中不免感嘆,只暗求世子的身子快些好起來罷了。
唐府許久不曾這般熱鬧了,唐夫人因見小唐這半日不曾回來,原本還有些心緒不寧,忽地見敏麗跟趙殊都來了,才又歡喜起來。
敏麗又拉著懷真,同她嘰嘰呱呱地說起來,又道:“你果然跟哥哥是有緣的,偏你在家裡,他就回來了……我只當必然要年底才回來呢。”
懷真笑道:“必然是太太因為太想念唐叔叔,他自有感應,便快馬加鞭地回來了,也未可知。”
敏麗笑道:“說的也是。”
唐夫人十分喜歡,便道:“偏偏懷真丫頭會說話,只要你在我跟前兒守著,就算他兩個人都不在眼前,我也使得。”
懷真忙道:“太太!”生怕這般說,會惹得敏麗不自在。
敏麗倒是笑道:“我原本知道,我必然是撿回來的,你才是母親正經養的呢,只不知道被誰偷去了應公府了,如今你們母女團聚,倒是恭喜了。”
懷真見她還如此打趣,知道敏麗跟別的小性兒之人不同,便才抿嘴笑道:“那你還不快快找你的親生母親去?只管賴在這裡做什麼。”
敏麗見狀,便忍不住伸手要她呵癢,懷真忙求饒,才罷了。
趙殊在旁看著,也自笑微微地,便緩聲細語地對唐夫人說道:“姐姐倒是個孝順的人,總是惦記著太太,想回家來伺候,只不過我這身子不爭氣,倒是拖累了姐姐……只管在家裡照顧我,太太好生養了個這般難得的女孩兒,給了我,不能給太太盡孝,我心裡也過意不去,我先向太太請個罪。”說著,便欲起身行禮。
唐夫人忙拉住,道:“使不得!世子這又是什麼話呢……既然是嫁出去了,自然便是你們府上的人了,哪裡比得了當初做女孩兒的時候?何況,只要世子是個知心識意的,敏麗心裡喜歡,我不管是怎麼樣,心裡也是歡歡喜喜的,何必說其他的?白見了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