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個女孩子示好,那“相娶”的念頭素來雖不曾正經掂量,此刻提出,卻是一片真心,不想才出口,竟直接被拍了回來,一時有些懵然了。
懷真見他不語,便道:“唐叔叔,那日你是中了迷藥,所做的都情非得已,我也深知,又怎能從這錯裡更生出錯來,不如且放下,大家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可好?”
她一連問了兩次,小唐皺眉看她,此即心中忽地明瞭:懷真是真的對他無意,更絕沒有想嫁的心思。
小唐心中巨震,更是無言,滿心失落之情,無以言喻。
看了她半晌,目光自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上移到那檀口之上,一瞬煩亂,忙移開目光去,偏又看到桌上那一枝梅花,小唐不由冷笑道:“原來如此,你心中……必然已是有了人了,故而怕我說出什麼去?”
小唐心神慌亂,一時竟口沒遮攔,才出聲就知道不好,忙看懷真,果然見她的臉上泛紅,卻只氣惱地看著他,彷彿是氣急了,眼中就有些淚光。
小唐大為後悔,忙要道歉。懷真側身過去,忍著淚說:“唐叔叔……也來了半晌……”
正要送客,忽然聽外頭有人笑道:“妹妹可在家麼?我有好東西拿了給她看!”居然正是張珍的聲音。
卻聽小丫頭笑道:“珍哥兒,今兒又是逃學回來的麼?眼見春闈了,怎麼也不上心些?”
張珍笑道:“那些書本有什麼好看的?何苦相看兩生厭,我又沒有金榜題名的本事,就不跟佩大哥小絕哥哥他們一處了,如今我得了好東西,給妹妹看看開心,好兒多著呢。”
小丫頭才想告訴他裡頭坐著的就是今次會試的主考官,不料張珍情急心切,便不等她說,便興興頭頭地邁步走進房中。
且說張珍滿面春風,懷中抱著一物,快步入內,一邊且叫“懷真”,誰知猛抬頭看見懷真雖在,旁邊卻更有個無法忽視之人,那樣看似金玉一般,卻偏透出不怒自威的容貌,頓時邁出的腳都僵硬起來。
懷真看看兩人,又見張珍生畏,只好出聲道:“大元寶,快來見過……唐大人。”
張珍經她提醒,才忐忑上前,萬沒想到懷真房中坐著一隻“老虎”,委實嚇得腿腳發軟,想要逃也來不及了,無法,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請安見禮。
小唐看著張珍,心中仍是幾分慍怒著,如今更多了幾分惱意:試想如今因懷真長了年紀,縱然他要相見,也得經過應蘭風同意,或者當著人的面兒,真真兒是見一面難如登天,這少年卻肆無忌憚地就能登堂入室,又是如此親密,當下面上雖笑微微地,心裡如何,只他自己知道罷了。
小唐便微笑道:“不必拘束,你便是大元寶麼?”
張珍見他竟知道自己的小名兒,不敢抬頭,眼睛骨碌碌亂轉,慌忙道:“是。”
小唐的聲音越發柔和,道:“這次也參加了春闈?”
張珍嚥了口唾沫,也說了一個“是”。小唐就呵呵笑了幾聲,道:“難得,少年英才,前途無量。”也不說別的。
張珍一陣渾身皮緊,更是無法出聲,懷真在旁邊看見,顧不得心裡跟小唐置氣,少不得替他道:“大元寶原本也很好學,今兒怕是讀書讀累了,正好跟唐叔叔相見,也算是有緣。”
小唐見她終於肯開口了,便道:“只怕素日跑的太勤快,我偶然來一遭兒,竟遇上了?”仍是滿面堆笑,毫無破綻。
懷真見他有見責之意,忙又柔聲道:“並不是,只因我跟大元寶是一塊兒長大,他體恤我素來在屋裡悶得很,才特意看望,只是好意呢。”
小唐故意唉了聲,道:“然而如今畢竟要春闈了,該多放些心思在應考上才好,若高中了,也好光宗耀祖,報效朝廷,怎能如此庸庸碌碌,白耗時光?”
張珍因懼於他的身份名望,更加上是逃學的考生遇到主考官,正如老鼠見貓兒似的,此刻更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懷真生怕小唐為難張珍,於是忙含笑又道:“大元寶平日裡很是勤快,倒是我覺著他吃累,才經常拉著他玩鬧……該是我的不是,以後若有出息,自然是會勤勉向上的。”
小唐見她字字句句,都替張珍開脫解釋,護得紋絲不漏,就看向她。
懷真被他一看,見他眼底似笑非笑,心中一顫,左右為難。
不料小唐又嗤嗤笑了起來,道:“你竟是在怕什麼?我不過隨口說幾句,是為他好罷了,難道就能罰責他呢?倒是難為你,一句句替他分辯。”
懷真臉上已經紅了,小聲說道:“大元寶心裡緊張,便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