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麗衝著懷真笑了笑,便道:“這會子雖不是玩笑的時候,可我仍想同你說一句,哥哥縱然不看在我跟太太面上,只瞧著你,他也不捨得就撒手去了。”
懷真先是一笑,後來想了想,眼眶微溼,喃喃道:“我又有什麼好?只怕是白苦了他。”
敏麗皺眉道:“又說哪門子的胡話呢?可知……虧得我不是個男人,我若是個男人,勢必也要搶你,這種苦,且由我來捱才好。”
懷真本是滿心悲感,聽敏麗這般言語,卻忍不住含憂笑了。
如此,又在敏麗房中逗留了片刻,才欲回房,誰知剛出了門,就見廊下,一個丫頭瘋魔似的連跑帶竄。
懷真跟敏麗對視一眼,都覺著古怪,懷真便苦笑道:“我幾天不理事,怎麼竟是這個模樣了?”敏麗聽了也笑。
這會子那丫頭跑到跟前兒,氣喘吁吁停了,道:“三奶奶、姑、姑娘……”
懷真道:“是怎麼了?”
丫頭指手畫腳了一番,終於說道:“二門上、來人了……說、說是、說是……”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急得敏麗跺腳,恨不得打她。
廊下的風拂來,吹得衣袂飄飛,懷真靜靜站著,只覺得身如一根冰樁,早已經沒了知覺。
此刻反倒異常寧靜地,只曲著眉心打量這丫頭,笑問:“到底怎麼樣呢?著什麼急?”面上雖然安靜祥和的,心中卻不由狂跳難當,如那冰層之下的激流一般,只覺此刻倘若再來一個絕壞的訊息,只怕她立即便要灰飛湮滅,死在這冬夜寒風之中了。
丫頭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石破天驚地說道:“說是三爺沒有死!”
夜間,府中甚是安靜,這一聲便格外的響亮清楚,懷真愣了愣,竟說不了一個字,還是敏麗瞪圓了眼,問道:“你說什麼?哪裡來的話?”
丫頭道:“二門上小廝傳話,說是先前去長平州的凌大人一行回來了,是凌大人的隨從上門上來說的,還說三爺很快便回來了,叫太太奶奶姑娘們別急。”
敏麗聽了這幾句,喜的不行,忙便抓住懷真,道:“我方才說什麼來著?妹妹可聽見了?”
誰知才一拉懷真的胳膊,她便隨著晃了晃,竟站不住腳似的,敏麗跟那丫頭忙把懷真扶住了。
懷真不管別的,且只顧盯著那丫頭,問道:“這話是真?並沒差錯?”此時此刻,竟不敢輕信,如在夢中。
丫頭道:“我也是這樣問的呢,聽說府裡頭即刻有人出去探聽了,立時就有回報。”
敏麗抱著懷真,忍著笑說:“這話哪裡還能有假的?若是傳這樣不真的假話,只怕天打雷劈,妹妹,如今一萬個心且放在肚子裡,哥哥好端端的呢!倒要快些也叫母親知道……”
那小丫頭喜道:“我去跟太太報信兒!”說著,竟一溜煙兒地又跑了。
不提唐府之中,人人轉憂為喜,笑逐顏開,半喜半驚地等那實落訊息,只說在宮中,趙永慕正幽幽悶睡,乍然聽聞宮門口報,聽在耳中,剎那竟如半空裡落下一個雷來。
永慕翻身跳下龍床,竟不顧一切往外跑了出來,嚇得兩邊兒的太監宮女們不知所措,隨身的太監們忙追出來,託靴的託靴,拿斗篷的拿斗篷,緊緊跟隨。
趙永慕渾然不顧,衝出寢宮,站在臺階上往下方一看,此刻夜色幽淡,卻見有三道人影自外而來,他眯起眼睛細看,驀地看到中間那人……
“三郎!”大叫一聲,剎那間眼前已經模糊,趙永慕一把將簇擁到身邊兒的太監推開,那才披上身的大氅也落了地,他跳下臺階,便迎了過去。
底下的人緊走幾步,就在永慕趕到跟前兒的時候,便順勢跪下了,口中說道:“臣罪該萬死,有負皇恩,還請皇上即刻下旨,命長平州大軍撤回!”
永慕愣了愣,忙把他扶起來,仔細先看了一會子,才用力抱住,此刻竟然發不出一聲兒響來,只是無聲無息地落淚,滿身心的震顫。
跟隨小唐身邊兒的,分別是唐紹跟大理寺的梁九,見狀都有些詫異。
小唐一怔之餘,微微一笑,卻又將永慕推開,正色說道:“皇上,事不宜遲,軍情如火,還請速速下旨,勿要引發兩國爭端才是。”
永慕見他又提此事,心中一轉,當即點頭,便急回御書房,邊走邊打量了三人,忽地問道:“景深呢?”
小唐斂眉,嘆道:“他受了傷,本要入宮回覆聖命,只因傷重,是我叫他先好生休養,改日再面聖不遲,請皇上恕罪。”
百忙中永慕道:“哪裡來的罪?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