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此人姓徐,乃是個性情剛直且又飽學的名士,因得罪了朝中人被革了職,應熙便請了他來,教導族內的女孩兒們讀書。
眾女孩子卻甚是懼怕他,忙都規矩落座,徐先生正欲開講,忽然見有人走上前來,抬頭看時,正是近來缺席的應懷真。
徐先生便問道:“有何事?”
應懷真便行了個禮,道:“先生,方才不知是誰扔了這個給我,我因新來,還不懂得是何字,想來必然是姊妹友愛……先生可給我看看麼?”
徐先生應了聲,低頭再看她手中攤開的紙團,一看上面那四個字,頓時勃然色變,當下也不上課,用戒尺一拍桌子道:“這是誰寫的?”
自然無人應承,滿座寂靜。
徐先生黑著臉,道:“你們不用以為不肯承認我便沒有法子了,我好歹教了你們一頓,難道認不出這是誰的字跡?若還不認,所有人都要罰!”
當下所有女孩子都慌了,紛紛看向中間兩人,那兩個女孩子也是心虛,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徐先生冷哼道:“你們家裡請我,原本是想教導你們些禮義廉恥,沒想到竟越發教出這種來了,待我去跟應老先生說了,看他如何說法的?”
那兩個女孩兒聽了,忙出列求道:“老師,我們認了,是我們做的。”
徐先生還未開口,應懷真在旁道:“為何老師這般生氣,莫非不是好話?可是兩位姐姐,我初來乍到,哪裡有得罪你們之處?要你們這樣待我?”雖不曾哭,然而委屈之態,卻令人十分憐惜。
兩人更不能言,徐先生便好言安撫應懷真,道:“你不必理她們,以後她們若還敢這樣對你,你只管跟我說。”好生勸著應懷真回了座,又罰那兩個女孩兒抄寫《女則》。
如此上午的課完了,應懷真夾了書往外走,才出了門,就聽身後有人說道:“真真是跟她的那個娘一般的惡毒,一個折磨佩哥哥不說,如今她更來折磨我們了!”
應懷真回頭看去,道:“躲在背後鬼鬼祟祟地說人是非有什麼意思?真叫我瞧不起!”
話音剛落,卻見應蕊從後面走了出來,笑道:“這話說的是,說那些不痛不癢地又有什麼用呢,倒不如人家悶聲不響地咬上一口最厲害,這種厲害的招兒偏是我們學不會的。”
應懷真早料到必然是她背後傳言弄鬼,便也笑道:“小人有小人的法子,我口笨心拙,學不來小人的行徑,便只能用我自己的法子了。”
應蕊走上前來,冷笑道:“你說我是小人?”
應懷真道:“姐姐忙著自認,我也是沒有法子。”
應蕊看著她,忽地說道:“究竟你得意什麼?如今你也一樣嚐到被扔下的滋味了?可笑你娘還哭的那樣,連個體統都沒有,可知道閤府里人人都說她瘋了?”
應懷真聽到她竟說起李賢淑來,再不能忍,死盯著她道:“你說誰?”
應蕊笑道:“自然是你那個商……”
應懷真哪裡容她把話說完,已狠狠一巴掌摑在應蕊的臉上,順勢伸手揪住她的頭髮,道:“你再敢說!”
應蕊做夢也料不到應懷真竟會動手,一時尖叫起來,拼命掙扎,她畢竟比應懷真要大,用力一推,便把應懷真推開,一邊指著罵道:“果然是個沒教養的……”罵到一半,忽然跟咬了舌頭一樣停住了。
應懷真正要跳上去再動手,卻不知被誰從身後猛地抱住了,身子騰空而起,耳畔有人道:“懷真懷真!”
應懷真氣得血湧上臉,呼呼喘氣,聽出是郭建儀的聲音,轉頭欲看,不料郭建儀還沒看見,先看見他身邊兒不遠處站著的另一個人:雪白的一張臉,臉上滿是錯愕跟……熟悉的類似嫌惡的表情。
居然正是凌絕。
應懷真一口氣差點噎住,無法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
☆、第 54 章
有那麼一句話: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注2)
對應懷真而言,從發現自己重生那一刻,是失而復得般的喜悅,而她最想做的事情並不是尋仇或其他之類,此生最想的,便是父母平安一生喜樂,不要再經歷那剜心刨肺般的苦痛悔恨。
相比較失去親人的痛苦,與凌絕那段感情及被他所害,反倒微末。
對於凌絕此人,雖每每提起便不免觸動心中那一點子痛,但應懷真起初還想著此生永不會再遇上,自然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自安安穩穩過她的日子,與他沒什麼相干,前世的怨仇,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