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從未趕過馬車,此刻卻也別無選擇了,便把馬兒一打,道:“駕!”
那馬兒倒也乖覺,聽了人揮鞭,便邁動四蹄,往前而去。
那馬兒沿著來路,撒開四蹄一陣亂跑,漸漸地便看不到身後金飛鼠的身影了,應懷真跟秀兒擠在一塊兒,此刻才稍微心安了些。
車行過山路之時,忽然間聽到一聲冷笑,然後只聽“砰”地一聲,有什麼從天而降砸落在車頂上。
秀兒跟應懷真頓時驚叫起來,凌絕忙回頭,卻也嚇得魂不附體,卻見車頂上趴著一個人,正對他獰笑著說:“說罷,你們究竟要怎麼死呢?”
幸虧是暗沉雨夜中,對方的面容便也不能十分看清,可是那種驚懼之意卻有增無減。
凌絕舉手,揮動鞭子甩了過去,金飛鼠一把拽住,稍微用力,凌絕不肯撤手,頓時被拽了出去,從馬車上跌了下去,竟被摔在山路旁邊。
金飛鼠嘶啞笑了幾聲,從馬車頂上鑽進車廂,秀兒尖叫數聲,卻又無聲無息,竟是已經被嚇暈了過去。
金飛鼠大笑,一把把應懷真先扯了過去,道:“我真真是小看了你這丫頭……本來想讓你死的好看些……如今、可就怪不得我了!”
應懷真嗅到他的傷口散發出的血腥氣,又聽得這樣惡毒的聲音,幾乎也快暈過去,便尖叫一聲,舉手亂打亂踢。
金飛鼠不費吹灰之力將她壓住,卻聽身後傳來凌絕的聲音,叫道:“應懷真,懷真!”聲聲淒厲,如絕望一般。
應懷真正驚恐無措之時,聽到凌絕的聲音,微微轉頭,卻什麼也看不到,一時之間心痛如絞,便忍住淚,只是道:“你最好快些殺了我!不管是誰人指使你如此,你若還不動手,待會兒即刻有人來救我,便是遲了!”
金飛鼠道:“我難道還會中你的計不成?這荒山野嶺,除非有天兵天將來救……”
身後凌絕兀自撕心裂肺地大叫“懷真”,應懷真忍無可忍,哭著衝著車後方向大叫道:“凌絕你住口!不許你叫我的名兒!我不要在死之前還聽到你叫我!你住口住口!”
聲嘶力竭叫了數聲,猛然間用力向著金飛鼠撞去,金飛鼠猝不及防,頸間到臉上的燙傷頓時一陣劇痛,一時又厲聲嚎叫起來。
應懷真趁著他鬆手的機會,猛地推開車門,也不看路,直接往旁邊縱身跳下。
幸虧此刻馬兒因無人驅趕,已經放慢了許多,應懷真滾在草叢裡,吸足了雨水的冰涼草葉圍著她,涼意提醒著她此刻尚還活著。
應懷真呆了呆,便慢慢地爬起身來,才搖搖晃晃地站穩,就見馬車之後,有個人一步一趔趄地趕來,叫道:“懷真……應懷真……”喊了兩聲,聲音裡就帶著哭腔。
應懷真呆呆地看著黑暗中的那個人,不能相信那就是凌絕。前世她百千期望他會如此真情流露地喚她,卻沒想到,今生,竟是在這種情形下……他莫非……是在為她的死而難過?可是此刻的她,早已經不需如此了!
正愣愣間,凌絕忽然又大叫了聲:“應懷真!”
夜色中,應懷真看不清凌絕眼中的恐懼之意,卻能察覺身後襲來的那種冷然的致命氣息……然而此刻她卻再也不想逃,也不想再躲,甚至想要徹底一了百了,倒也是好。
從馬車上隨著躍下的金飛鼠,對應懷真自是恨之入骨,此刻也沒了邪念,只是一心一意地先殺了她再說,正伸手探嚮應懷真的脖子……以他的手勁兒,只要輕輕一用力,那極美的玉頸就會如雪白的藕段一樣,清清脆脆容容易易地斷開。
不料,在他的手還沒碰到應懷真的肌膚之時,耳畔便聽到隱隱地吼叫,如犬吠,又如虎嘯,緊接著而來的,是如雷一樣的馬蹄聲。
金飛鼠吃了一驚,不能置信地回頭,卻見黑暗的山路上,打頭的是兩條似虎似豹的野獸,一邊奔跑一邊發出狺狺低吼之聲。
金飛鼠不由地後退一步,忽然間想到應懷真在側,剛想抬手把她拉過來擋在身前,一剎那,耳旁卻聽到有物事尖銳破空的聲響,金飛鼠來不及躲避,已然勁風撲面,“朵”地一聲,那才抬起的右手無力地垂下,肩胛骨上插著一支長箭,箭尾兀自顫巍巍地微微抖動。
金飛鼠膽戰心驚,情知真的來了救兵,而且絕非等閒,當下便顧不上應懷真了,拔腿往回就逃。
“懷真!”沉沉夜色之中,有人大叫了一聲。
應懷真怔怔站著,恨不得即刻死了,一直到聽了這個聲音,心神才有些驚動。
她無法置信,緩緩地轉過身來,卻見在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