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成用力甩開段洪慶,後者趔趄了一下,扶住桌子才勉強站穩。
“林國棟對駱瑩做了什麼?”杜成死死地揪住馬健,鼻子幾乎碰到了他的臉,“駱少華在監視林國棟,對不對?”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馬健反手抓住杜成的衣領,“你別他媽把少華扯進來!”
“你們他媽的是警察!”杜成已經目眥欲裂,聲音嘶啞,“你們他媽的這是徇私枉法!你去看看許明良媽媽的樣子!”
“夠了!”段洪慶突然暴喝一聲,上前用力把杜成和馬健分開。兩個人隔著段洪慶,不停地喘著粗氣,狠狠地盯著對方。
不知何時,會議室門口擠滿了警察,大家看到病休的杜成和前分局副局長馬健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驚訝者有之,小聲議論者有之。
“看什麼看?”段洪慶抬腳踹翻了一把椅子,“都回去幹活!”
暴怒的副局長下令,圍觀的警察紛紛散去。最後,門口只剩下張震梁,默默地注視著會議室裡的三個人。
段洪慶雙手叉腰,站在原地喘息了一陣,抬頭面向杜成。
“老杜,你要幹什麼?”段洪慶的語氣充滿惱怒,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無奈,“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
“段局,我什麼都不想要,”杜成把視線從馬健身上轉向段洪慶,“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有那麼重要嗎?”段洪慶彷彿在面對一個不可理喻的偏執狂,“那件事都過去二十多年了,誰還記得?你還要苦苦追究,有意義嗎?”
“有意義。”杜成的嘴唇顫抖起來,“我記得。”
“你他媽是個快死的人了!”段洪慶再也按捺不住,“你還有幾個月?幾天?幾小時?你為什麼還要逼自己?”
“我跟你說過,”杜成看看段洪慶,又看看馬健,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剩下的每個月、每一天、每小時、每分鐘,都是為了查出真相。”
“屁!”段洪慶大罵一聲,揮手把桌上的紙杯打飛。
他弓著腰,雙手按住桌面,頭垂在胸前,渾身顫抖著。
良久,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杜成:“好,老杜,你不在乎自己,行。”
段洪慶一把拽住杜成的衣領,把他拖到展示櫃前。
“你看看這些。這是什麼?”段洪慶指指那些獎盃和獎狀,“這是兄弟們用血汗拼回來的,用命換來的!”
突然,他操起一隻獎盃,重重地摔在地上,金光燦燦的杯體頓時四分五裂。
“現在不要了,是吧?”段洪慶衝杜成吼道,“所有的榮譽,都不要了,是吧?”
隨即,他又拽下一張獎狀,抬手欲撕。張震梁見狀,急忙衝上去攔住他,把那張已經撕掉了一個角的獎狀搶了下來。
段洪慶餘怒未消,一把推開張震梁,舉起一根手指指著杜成,指尖顫抖,卻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咬著牙開口,語氣中已經帶有一絲懇求。
“大家當了這麼多年警察,槍林彈雨闖過,血裡泥裡滾過,好不容易平安落地了……”段洪慶回頭看看馬健。前任副局長神色黯然,扭過頭去。
“老杜,算我求你。”段洪慶重新面對杜成,“這件事,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能!”杜成突然抬起頭,雙目圓睜,“當年為了查這件案子,我死了全家!全家!”
段洪慶愣住了:“你……”
“這二十多年,它就堵在這裡!”杜成扯開衣領,指著自己的喉嚨,聲音彷彿從胸腔中噴薄而出,“我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每天晚上,我老婆和孩子都在看著我。他們對我說,老公,爸爸,你要抓住他,你一定要抓住他!”
越來越濃重的腥甜味湧入口腔,杜成卻渾然不覺,依舊像一個野獸般嘶吼著。
“我不是為了什麼職責,我就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的老婆和孩子!”杜成湊近段洪慶,看著他的瞳孔裡倒映出自己扭曲的五官,“我不能讓他們死得窩窩囊囊。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沒有白白死去,當年的案子,我查清了!”
杜成看看段洪慶身後的馬健,雙拳緊握,眼前漸漸漫起一層水霧。
“我是快死的人了,你們就讓我查下去行不行?你們就當是臨終關懷,行不行,啊?!”
振聾發聵的怒吼之後,一陣密集的血點噴射在段洪慶的臉上。段洪慶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滿口鮮血的杜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任由那些血點在臉上緩緩滴落。
“師父!”張震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