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小說:花月痕 作者:九十八度

我忘了!真是個韓荷生。”劍秋笑向荷生道:“你如今是個賣藥的韓康伯。”荷生也笑著,借劍秋走了。

這晚採秋回家,聽那丫鬟備述荷生回答,便認定目仙閣所遇見的,定是韓荷生。荷生回營,細想那丫鬟的話及園中光景,與那呂仙閣麗人比勘起來,覺得劍秋的話句句是真,也疑呂仙閣所見的,定是採秋。 次日,扶不到三下鍾,便獨自一人來到愉園。採秋也料荷生今日是必來的。外面傳報進來,叫請人內花廳。便是昨日遞茶那個丫鬟,笑盈盈的領著荷生,由外花廳到了一個楠木冰梅八角月亮門,進內,四面遊廊,中間朝東一座船室,四面通是明窗,四角蕉葉形四座門,系楠木退光漆綠的。室內系將十二個書架疊接橫陳,隔作前後三層。第三層中間掛著一個白地灑藍篆字的小橫額,是“小嫏huan”三字。北窗外,一堆危石在成假山,沿山高高下下遍種數百竿鳳尾竹,映著紗窗,都成濃綠,上接水榭。遙見池水粼粼,荷錢疊疊。

荷生此時只覺得芙香撲鼻,竹影沁心,林風盪漾,水石清寒,飄飄乎有凌雲之想。那丫鬟不知幾時去了。又有一個丫鬟跑來,荷生一瞧,正是呂仙閣所遇的十四五歲侍兒。便笑吟吟的問道:“你認得我麼?”那侍兒卻笑著不答而去。又停一回,遠遠聽得環佩之聲,卻不知在何處。

荷生站起來,從向北紗窗望去,只見那侍兒扶著採秋,帶著兩個小丫鬟,從水榭東廊,嫋嫋婷婷向船室東北角門來,正是呂仙閣見的那個美人。人影尚遙,香風已到,不知不覺的步人第三層船室等著。那侍兒已推開蕉葉的門,採秋笑盈盈的說進來道:“原來就是韓老爺,我們在呂仙閣早見過的。倏忽之間,竟隔有一個多月了。”荷生這會覺得眉飛色舞,神采愈奕奕有光,只是口裡轉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答道:“不錯,不錯!我是奉訪三次了。”採秋笑道:“請到裡面細談罷。”說著,便讓荷生先走。

小丫鬟領著路,沿著西邊池邊石徑,轉人一個小院落,面南三間小廳,卻是上下兩層。荷生站在院中,那小丫鬟先去打起湘簾,採秋便讓荷生進去,上首椅上坐了。採秋自坐在靠窗椅上,說道:“昨辱高軒枉顧,適因為家母還願,所以有慢”,尚未說完,荷生早接著笑說道:“不敢,不敢!今日得睹芳姿,已為萬幸。”採秋道:“昨日不是同劍秋來麼?”荷生道。“那是敝同年。今日急於過訪,故此未去約他。”採秋過:“劍秋月前到此,談及韓老爺文章風采,久已傾心。”

荷生聽到此。便急問道:“劍秋怎麼說呢?”採秋正要答應,荷生重又說道:“還有一言,我們一見如故,以後不可以老爺稱呼,那便是以俗客相待了。”採秋笑道:“能有幾個俗客到得這春鏡樓來?”荷生道:“正是。我們何不登樓一望?”採秋便命丫鬟引著,從左首書架後,上個扶梯,兩邊扶手欄干均用素綢纏裹。 荷生上得樓來,只見一帶遠山正對著南窗,蒼翠如滴。此時採秋尚未上樓,便往四下一看,這樓系三間中一間,南邊靠窗半桌上一個古磁器,盛滿水,斜放數枝素心蘭、水梔等花;上首排著一張大理石長案,案上亂堆書本、畫絹、詩箋、扇葉,和那文具、畫具;東首窗下襬著香梨木的琴桌,上有一張梅花斷紋的古琴。隨後聽著扶梯上弓鞋細碎的響,採秋也上來了。

此時荷生立在窗前,採秋正對著明窗,更顯得花光倒聚,珠彩出生。頭上烏雲壓鬢,斜答著兩個翠翹,身上穿件淡青春羅夾衫,繫著一條水綠百折的羅裙。因上樓急了,微微的額角上香汗沁出,映著兩須微紅,更覺比呂仙閣見時,又添了幾分嬌豔。便讓荷生坐在長案邊方椅上,自己坐在對面。那侍兒送上兩鍾龍並茶,採秋接過,親手遞給荷生。荷生一面接茶,一面瞧這一雙手:豐若有餘,柔若無骨,宛然玉筍一般。怕採秋乖覺,只得轉向侍兒,說道:“你芳名叫做什麼?”採秋道:“他叫紅豆。”荷生道:“娟秀得很。婢尚如此,何況夫人,北地胭脂,自當讓君獨步!”

採秋道:“過譽不當。我知並門《芳譜》,自有仙人獨步一時了!”荷生笑道:“這是女學士不肯就徵,盲主司無緣受謗!”採秋笑道:“這也罷了。”半晌,又說道:“兒家門巷,密邇無雙,幾番命駕,恐未必專為我來。”荷生正色道:“這卻冤煞人了!江上採春,一見之後,正如月自在天,雲隨風散,不獨馬纓一樹不識門前,就是人面桃花,也無所謂劉郎前度。”

荷生正要往下說,採秋不覺齒粲起來,雙波一轉道“說他則甚。”遂將荷生家世蹤跡問起來。荷生便將怎樣進京,怎樣會試不第,怎樣不能回家,怎樣到了軍營說了。採秋道:“此刻的意思,還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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