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個和尚,他嘴裡念著佛經,讓人聽了不由自主拋卻塵世喧囂,靜下心來。
夏楚悅眉頭一挑,上前兩步:“你就是納蘭國師?”
“咚咚咚!”緩慢規律的木魚聲停下,背對著二人的和尚轉過身來,他的目光落在夏楚悅身上,長長嘆道:“該來的終究會來,如何躲都躲不掉。”
意思是他早知道自己會來?不會是神棍吧?
入眼的是個老得快入土的和尚,眉毛鬍子全白,老臉皺成一團,慈眉善目,他周身似有佛光籠罩。如果說聽到之前的佛音,讓人沉心靜氣,那麼此刻,對上納蘭國師那雙好像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夏楚悅和影九都不禁心頭一震,原本帶著滿身戾氣而來,瞬間消散和無影無蹤。
夏楚悅神色微凜,這老和尚道法倒是不淺。
“女施主請入座。”納蘭國師虛抬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然後看向影九道,“男施主請到隔壁歇息,那裡已備好雲雷寺的素菜和點心。”
夏楚悅與影九對視,影九轉身出門,去吃什麼勞什子素菜,而是站在門口,雙手環抱,充當門神。
納悶國師抬起眼,廣袖微拂,門自動關上。
見納蘭國師把門關了,影九眼神轉冷,便要衝進來,屋裡傳來納蘭國師一句話:“施主請到隔壁就座,女施主在老衲這裡不會出事的。”
緊接著,便傳出夏楚悅的話,讓他按照納蘭國師的話去做。
影九沒有辦法,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隔壁。
禪房內,夏楚悅站在納蘭國師面前:“坐就不必了,我有幾個疑問,希望納蘭國師能夠替我解答。”
納蘭國師聞言眼底隱過一抹異色,這段冤孽也該了結了。
他慢吞吞地走到茶几邊,泡茶。
桌上煮好了一壺水,正是滾燙的時候,好像真的料到有客來訪,提前準備好開水。
“女施主還是過來坐吧,老衲以為,女施主想知道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的。”
夏楚悅挑了挑眉,看樣子納蘭國師連自己想問什麼都知道,正好,她原擔心對方搪塞唬弄自己,現在倒是有些相信納蘭國師能給她一個答案。她走到茶桌旁坐下,看著納蘭國師的動作。雖然心裡急,但她沒有急不可耐地提問題,對方想說的時候,自會說,要是不想說,她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說。
等納蘭國師泡好茶,倒了一杯給她後,然後才低沉而緩慢地說道:“這件事得從二十年前說起……”
夏楚悅心知納蘭國師講的和鳳斐有關,還是二十年前的事,她隱隱覺得,他要講的和鳳斐的童年有關,不禁全神貫注聽起來。
……
一輛馬車在官道上飛快前行,天空中飛來一隻黑鷹,在馬車上空盤旋片刻,俯衝而來,速雲撩起窗簾往天上瞧,手放到嘴邊,發出哨聲,那黑鷹向她衝來,落在她伸出馬車的手臂上。
速雲用另外一隻手解下綁在黑鷹腿上的竹筒,然後手臂一震,黑鷹飛回藍天。
開啟竹筒,抽出裡面的信條,速雲將其遞給靠在車壁上的鳳斐。
鳳斐看完紙條上的內容,神色有異。他將紙條握緊在掌心,隨後放鬆身體,合上眼,而擱在腿上的右手,緊緊拽著那張紙條。
速雲眸光微閃:“是小姐的信嗎?”
靠在車壁上的男子睫毛輕輕顫動,沒有回答。
速雲見他如此,心知自己猜對了。只是信裡寫了什麼,讓爺如此隱忍呢?垂眸掃了眼鳳斐拽得蒼白的拳頭。
半晌,鳳斐忽然出聲:“讓洪瀾他們保護好她。”
速雲聞言怔住,眼裡閃過一道不可思議的神色:“爺是說,小姐去鳳京了?”
鳳斐輕輕嗯了一聲。
速雲看著他眉頭微蹙的模樣,心下嘆息,她終於明白為何爺會如此隱忍。想不到,小姐真的來了鳳京,可惜晚了一天,如果能夠早一天,早一些,就能與爺重逢了。從此處折回去,也只需一天的時間,爺是不是強忍著才能剋制去找小姐的衝動?唉……何苦呢?
她隱約明白鳳斐拋開一切迴天山的原因,心裡對這個天神般的男子不再只是崇敬畏懼,更多了幾分憐惜。
馬車沒有返回,但速雲讓影十七把馬車駕得慢一點。或許爺會想明白,然後回鳳京找小姐。
鳳斐不是沒有聽到速雲低聲對影十七說的話,唇角溢位一絲苦笑,手指一動,將懷裡的金屬球拿出來,仔細打量摩挲。
……
雲族,藏書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