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生生打了個寒噤,別說房門,連整座院落都沒人肯踏入。
陳禾樂得輕鬆,同出一源的北玄派功法,只是讓他覺得遍體生寒,推門時極其不適,好像嚴冬臘月還被人迎面澆了滿頭冰水似的。
不過進門後,陳禾就不敢再靠近了。
並非害怕釋灃,而是擔心驚動釋灃,師兄看起來像是在入定呢。
“師兄,你想起什麼了?”陳禾看見釋灃答話,才湊近幾步。
釋灃沉默半晌,搖搖頭。
在師弟沒有說出“萬劫無象澒冥元功”的名字前,釋灃一直以為,功法變得詭異是因為他想捨棄流動在身上的所有鮮血,這層天生血脈帶來的枷鎖。
聚合派樂家的人說得不錯,他逃不了,只要他還是釋灃,就永遠受到血脈烙印的影響。
樂滄充滿惡意的說:“除非你的血流盡,只是一個死了人,魂魄還逃得掉煉魂術的拷問?”
釋灃隔著風雪聲聽到之後,再冷漠不過的想:他不會死,也不需流盡血,只要殺死你們所有人,不就成了?
“師兄!”
釋灃再次醒神,有些恍惚,忍不住用手揉著眉間。
陳禾自動自發的挪到釋灃身後,伸手按壓著釋灃佈滿冷汗的額頭兩側。
真元隨著動作緩緩注入,暖意滲透,只是沒到釋灃經脈內,就涅滅於無。
“不必。”釋灃握住陳禾的手,阻止了師弟等同浪費真元的舉動。
“事情尚未到不能解決的地步。”
陳禾睜大眼睛,振振有詞的對釋灃說,“師兄,我覺得你的功法,絕對不會比我惹了天道,它喊人來殺死我更嚴重。”
“說什麼傻話。”釋灃瞪了陳禾一眼,“不是一回事。”
“我覺得就是。”陳禾不滿的嘀咕,“師兄你只是真元用起來奇怪了點,讓人害怕了些,別的沒什麼影響,師兄未曾入魔,飛昇之途不會拒絕你。就算想不通,等到飛昇後找到北玄派的前輩們,不也就懂了?”
釋灃定定看他,許久後才長嘆一聲:“你說得對。”
陳禾聞言高興起來。
實際上他說完姬長歌當日之言,看到釋灃二話不說,轉身要去閉關時,陳禾就後悔了。
只是一個功法名字,知道了又有何用,釋灃還是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世間魔障多數就在看不穿,捉摸不透,為了自創功法,走火入魔的修士從來不少,陳禾擔心釋灃也遇到危險。
再者,釋灃功法本質變化,又是起源於一段難以言說的慘劇,不管誰去回憶,都只能覺得痛苦。
“師兄,你不想了?”陳禾打心眼裡不願看到釋灃再露出那種了無生息,混雜著絕望與殺意的憤怒,就像眼底褪去的那抹腥紅,其實是一直存在的傷痕。
“嗯。”
釋灃起身,摸了摸陳禾的額頭。
“這世間,重要的事不過你我,別的暫且隨他去罷。”
陳禾臉皮一緊,為了躲避尷尬的感覺,他趕緊說:“也不用失望,師兄,我覺得如果我們能找到師父,功法的問題很好解決。”
“這…”釋灃遲疑了一下。
陳禾湊到他耳邊,狡猾的問:“師兄,你好像很怕師父。”
“胡說!”釋灃本能的斥了一聲,順勢將不安分的陳禾攬在懷中,免得他對自己的耳朵吐氣。
“那為什麼沒找過?”
釋灃沉默一陣,低聲說:“當日師父魂魄沒有及時尋覓再世軀體,先是跟了我上大雪山,又在我昏迷兩日前反覆唸叨不休,等醒來時他已經走了。尸解之術,多年不曾有人用過,如果師父沒事,應該等我清醒,他離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魂魄不能繼續漂泊,必須要找到寄託軀體了。”
陳禾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可是大雪山寒冷異常,除了北玄派與乾坤觀外,山上沒有凡人,幾百裡內都毫無人煙。”
陳禾聞言,心中猛地一跳:“你是說——”
“正是,我不敢找…陳禾,我一點也不敢去找。”釋灃聲音壓得極低,最後帶了一絲微顫。
也許南鴻子離開了,隨便找了個軀體安頓魂魄,這一世,他根本不能成為修士,因為他沒有時間去挑選根骨好的寄託之軀。
也許南鴻子沒有離開,魂魄徹底消散在大雪山冰縫之中,在釋灃身旁…
上古時魔修可以飛昇,最近釋灃陳禾他們得知,至少在這世間是有魔修飛昇辦法的。可是南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