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知道,他的魂魄遲遲不走,就是擔心唯一的徒弟在這場劫難中入魔。
——這不值得。
所有困苦磨難,拋下後就什麼也不是,因那樣可鄙的親緣,最終令釋灃入魔,無法飛昇,在南鴻子看來是萬萬不行的,而南鴻子已經死了,為了徒弟,他會怎麼選擇?
“我不知道…”釋灃重複了一遍,握著陳禾的手收緊。
陳禾忍著手中的疼痛,輕聲安慰:“師兄,你不要擔心。師父肯定已經再世生活了,就算不是修士,你想他會多少本事?能做賬房,會修房頂,還打仗會念經,肯定能活得很好。”
釋灃不言,只是緩緩鬆開手。
並非被陳禾說服,他只是心中明白,無論真相為何,南鴻子生也好,死也罷都已成定局,事後無論他怎樣,也無濟於事。
世間可笑之事大抵如此——卑微弱小時,只覺得是自己無用,才無法挽回一切,但最後手握強橫之力,凌萬物之上,仍舊還是改變不了這種絕望的遺憾。
“師兄,我陪你找,肯定可以找到。”陳禾堅持,眼睛在暗夜裡微微發亮,“吾輩修士,只要魂魄沒有被徹底煉化,就算散去也是有跡可循的,只是會失了靈智而已。哪怕師父成了一叢花,一棵樹,又或者…”
“陳禾。”釋灃忍不住喝止。
他實在無法想象南鴻子是一叢花,或者…那什麼的景象。
“靈智失了,就找辦法重塑,凡世沒有,就去地府。六道輪迴都沒有,就上仙界。”陳禾吐字清晰,認認真真的說,“無非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難又什麼要緊,我定可以做到。”
“……”
釋灃看著他,半晌都說不出話。
他忽然想到,他的師弟本來孤獨無依,卻以魔修之身飛昇,逆天而行,逼得天道回溯了時間。
而這正是,會做出這樣事的陳禾,能說出的話。
“師…師兄?”
陳禾吃了一驚,剛偏頭避開,唇又被覆上。
“我很歡喜。”釋灃含糊的輕聲說。
——他在赤風沙漠之上,捨命傳承了那個陌生的瘦弱少年,真的如他所願,逆天而活,無視三劫九難,踩踏天道。
縱使一切回溯,陳禾沒在陳家長大,他沒有死。他們更是如此親密的師兄弟。
就像師弟所說,一切礙難,又算了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7章 偏差
翌日;釋灃不再閉關,重新出現在眾魔修眼前。
而陳禾呆愣愣的摸著脖頸上的鮮紅淤痕,又從儲物袋裡摸出一面驅散陰魂的鏡子;直接把法寶當普通銅鏡用;左照右照;神情古怪。
自上次在京城那一回後;陳禾果斷的把那段記憶塞進蜃珠角落;無事時絕不會去翻看,他賴著釋灃賴得理所當然;毫無影響。
後果就是昨晚陳禾笨拙不已;像是受驚;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於是堅決的纏在釋灃身上,可想而知;他吃了多大的虧。
他摸摸眼睛;發現眼角有些發紅;隨即閉上;再睜開時已經安然無恙。
手腳有些發軟,陳禾索性沒站起來,直接打坐修煉,靈氣流溢,半浮在空中,內息遊走六個大周天,僵硬痠麻的腰就有了知覺。
只剩下某處隱約的抽痛,對陳禾來說完全可以忽略。
再痛,也沒有兇獸一爪子從背後劃拉下來的疼痛。
釋灃很仔細,對陳禾他總是有無盡耐心的,陳禾現在的難受只不過因為他昨晚不分輕重,搞不清楚狀況,不管難受還是舒服只知道緊緊貼在釋灃身上,於是本來只做一次的事,就變成了好幾次,直到天邊隱隱出現曙色。
陳禾不想看蜃珠,但他忍不住。
面紅耳赤了半晌後,陳禾發現自己雖然沒喝醉,還是幹了蠢事。
——*蝕骨之時,他還艱難的伸手在地上摸索衣服,釋灃按住他的手阻止他亂動,半晌後陳禾暈沉沉回過神來,又不死心的掙開手繼續摸。待釋灃緩了下,問他在做什麼時,陳禾脫口說這裡沒被褥沒帳子他只能找衣服擦臉。
多麼正常的話,陳禾憤憤的想,不管誰哭成那樣都會想趕緊擦掉的。
尤其陳禾潛意識裡,他不想在師兄面前丟臉,太難看了。
陳禾看到蜃珠記憶裡自己哭的模樣,就是一陣糾結:多大年歲了,怎麼還要哭,成何體統?世間之人,*巫山時哪有流淚的(多得是…)。
而且師兄聽完話後,神情十分奇怪…這,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