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和將軍說?將軍在軍中威信最高,一旦李濤知情,能鎮住他的怕也只有將軍。”
我苦笑搖頭,這的確是當前能作出的最好辦法,如果不是明軒的心已背叛軒轅皇族的話。
“駱家與李家都是幾世忠良,你將此事告知將軍,難道想影響將軍的情緒麼?”
“只是……”
許遣之顯然頗為苦惱此事,還想說些什麼,我擺了擺手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你家裡的事,我一回襄城便替你想辦法,總要保全許夫人母子才好。你方才說不小心帶來的那人,究竟是什麼人?”
提到這一樁,許遣之的臉色立時尷尬,吶吶地道:“是……是……”
“許遣之!你敢送我回去,我讓我哥揪掉你頭盔上的花翎!”
大周將領以頭盔上花翎的顏色數量顯示戰功大小多寡,可以說每一支花翎都是擁有者用自己的命博來的,拔花翎這種話實在是太放肆太侮辱人,因此我一聽這話便沉下臉,但見到不由分說就衝進來的紅色身影以及慌亂緊張追在後面的幾名親兵和侍女,我立刻一個頭變三個大。
許遣之一不小心帶來的這個人,不但能讓震怒中的皇兄判他死罪,還能給池州帶來數不盡的麻煩。以這個人在宮中的身份還能長期這般囂張,與叛逆項善音交往密切卻未被牽連,甚至大戰之際沒有皇兄皇嫂的允許就跑到池州來,此人於我眼中真是神一樣的存在。
我撫住額頭有些虛弱地問許遣之:“許將軍可否告訴本公主,是否本公主眼花看錯人了?”
許遣之根本無心計較方才那人對他的侮辱,臉耷拉得彷彿要哭出來:“末將也很希望是自己眼花了,但末將已確認再三,是史郡主無疑。”
我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啪地一下拍在桌上,目光如炬朝史嬌嬌望過去,許遣之則面色陰沉朝史嬌嬌身後三名親兵望去。那三名親兵此刻跪在門外不敢跟著進來,自知闖了大禍,都是青了臉默不作聲。李濤派來保護我的幾名護衛也跪在門外,有人憤怒,有人隱忍,有人惶恐,有人萎頓。而領頭的那名隊長則是集中了所有這些情緒,臉上還按了一隻腫起老高的紅手印。
史嬌嬌在宮裡鬧得雞犬不寧的場面即將……不,是已經在池州上演,我頭疼萬分,但身為長公主又怎能知難而退,當下冷哼一聲,朝凝香使了一個眼色。
凝香滿腔悲憤正沒處發洩,怒睜雙眼朝史嬌嬌走進幾步,喝道:“來者何人,可知此處乃公主府地,這般擅闖該當何罪!”
這一句清脆響亮,一句過後滿屋子都是回聲。
史嬌嬌衝進這間屋子之前或許真沒想到我就在裡面,見到我惱怒的目光本就已經愣住,再被凝香當頭喝了一句,當時就懵了。
凝香因為太過激動,幾步站到史嬌嬌面前,正巧把我當在身後。這時史嬌嬌大約也看清楚了凝香,憤然道:“你是什麼低賤身份,有資格教訓本郡主!”
她罵了這麼一句還不解氣,竟伸出巴掌朝凝香揮過去。
早年史清棄文從武時史嬌嬌也跟著學武,平南王向來是什麼事都依著她,居然給她找來峨嵋掌門做師傅,因此她與項善音一樣,身手很是不錯。這一巴掌帶上了峨嵋功夫劈斬如山的氣勢,極快、極狠,普通人根本躲不開,如果被打上,結果難免和那名倒黴的護衛隊長一樣。
但凝香豈是普通人,全身紋絲不動,只一抬臂便捉住了史嬌嬌的手腕,再一擰,史嬌嬌就象只山雞被掐住脖子一般尖叫起來。
兩人視長公主如無物,就這樣在我面前動起手來,這場面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侍衛侍女們看得目瞪口呆,許遣之更是震驚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不知想起什麼事,他眉毛鼻子都擠到一塊,臉色非常難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欲乘風去(二)
“凝香退下!”
我喝退凝香,她也自知失態,站到我身後,側過頭撅起嘴不再看史嬌嬌。
任誰,到此時都會見好就收,磕頭跪拜戰戰兢兢地給本公主賠禮道歉了。但史嬌嬌不是一般人,那可是神勇無敵人見人怕花見花敗、雖是庶出但家庭地位尤勝嫡女的平南郡主,不但沒意識到事態嚴重,反而擼起袖子就想衝上來繼續拉住凝香廝打。
凝香這時已退在我身後,史嬌嬌衝向凝香就是衝向我,這可了得,這舉動簡直是直接衝撞長公主。我臉色陰沉,許遣之手握刀柄人已站起,史嬌嬌身後那三名已看到呆掉的侍衛渾身一激靈,迅速從地上跳起,拉住史嬌嬌將她強行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