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答道。
這下著實令我吃驚不小,看對方的表情,這口令居然沒錯,想必凝香在弄那兩套軍服的時候也順便問到了今夜的口令。如果說急智是天生的,那麼這份預見就有點不那麼簡單了。
“奇怪啊,晚飯後我明明瞧見三喜來上崗了,你怎麼說他病了?王強就一個光棍,無父無母的,他家裡能有什麼事?”另一名守軍踏上前一步,眼裡明顯流露出不信任和戒備。
先前那名守軍也緊張起來,追問道:“你們哪個營隊的,隊長是誰?”
凝香笑呵呵的道:“老哥您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您都不記得了,我們是……”
我正在驚歎凝香連營隊的情況都打探得清楚,她突然出手如電,接連點倒那兩名守軍。我的驚歎瞬時化為感嘆,這點穴的功夫就是好啊,兵不血刃將對手解決。若是全體將士都能有這一手功夫,想必戰場上的罪孽能減輕不少。
凝香快是極快,但後邊那名守軍到底已有所懷疑,凝香出手的一剎那他也拔出腰刀,可惜只喊出一聲“好你個”就已經被點倒,倒下時還保持著腰刀高舉過頭的姿勢。
但只這一聲就已經驚動了附近的其他守軍,紛紛抽出腰刀呼喝著“有刺客”,朝我們奔來。凝香二話不說,拉起我的手就跑。我腦子裡一片迷糊,面對慕容安歌的死亡威脅我都可以保持冷靜,但目前這種狀況是,一群大周守軍喊著追著他們敬愛的長公主,這種情形我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
我們的處境很快惡化,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城頭上喊聲震天,守軍越湧越多,簡直是四面楚歌。如果不是凝香輕功高絕,拉著我上竄下跳,藉著城頭的地形邊跑邊躲,我們恐怕早就落入守軍的恢恢天網。
幾聲弓弦震動的響聲,數支羽箭尖叫著朝我們飛來。凝香雙手揮動,刷刷幾下將羽箭全抓在手裡,身子躍起在空中一個旋轉,雙腿剪斷兩支羽箭,口中還銜到了一支,那樣子好不威風。
我正想贊她幾句,她呸呸吐了口中的箭,哭喪著臉道:“嚇死我了啊。”
好吧,這位功夫再高,也還是我的侍女凝香,並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將軍。
她後面那句話更讓我哭笑不得:“公主,咱們兵分兩路,各自逃命吧。”
“如何逃?”我故作鎮定。
“就在那裡!砍了他孃的!”衝在最前面的幾名守軍大聲呼喝。
凝香來不及解釋,拉著我迅速兜了幾轉,竟是再一次利用地形暫時轉出了守軍視線,而那些箭羽也失去了目標暫時不朝我們飛來。她抓住這短暫的空當,將鐵爪鎖固定在城垣上,又將繩索的另一端的環扣套到我手腕上。
“公主你只管跳下去,我去引開守軍。公主不必為我擔心,我自有脫身之法。”
我頓時生出一股壯士斷腕的悲壯來。
“凝香,你……啊!凝香你這混蛋!”
第一聲“凝香”時我差點掉下淚來,心裡想的是,都是因為我的任性害了她。後一句“凝香”時已是咬牙切齒,還帶著無邊恐懼,因為那時凝香已不由分說將我扔下了城牆!
我雖練過幾年拳腳,但那也只是略作防身之用,不象凝香這般輕功絕世,這時雖然有繩索在手,但這樣將我扔下與沒有繩索自城頭跳下一般。這樣的高度加上我身體的重量,非得弄得手腕關節脫臼不可。
冷風大口大口地灌入,我卻沒有象預料的那樣墜下,身體反倒以均勻的速度下滑。原來那鐵爪的底部裝有一隻特殊的滑輪,滑輪對繩索產生一定的拉力,不至於讓抓住繩索之人毫無阻力地落下。
眼看就要安全落地,離地面丈許的時候繩索突然停住。我稍稍掙了幾掙,確定那繩索已到盡頭,往地面一看,頗有些欲哭無淚。與我們爬上來的那段城牆不同,這段城牆地基較低,地面上寸草不生,全是尖利的碎石子,倘若這樣跳下去,輕者腳腕扭傷,重者傷經斷骨。
估計凝香也沒料到這種情況,她雖能將守軍的注意力引開一陣子,但要不了多久對方便會意識到“刺客”少了一名,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我心中著急,試著伸手伸腿去尋找牆面上的凹陷處,看能不能扒住牆面向下爬一爬,以縮短與地面間的距離。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下邊,一定會看到我象只蜘蛛般吊在城牆上,還不停地張牙舞爪尋找落腳點。
偏偏,真的有人在下面。
“公主好雅興。公主這是在檢視城牆是否牢固麼?”聲音充滿戲謔,一聽便知是自新婚日起便與我唇槍舌戰鬥志鬥勇的鎮國大將軍駱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