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的人,要陪著公主一起死的,我怎敢讓她現在就死呢。”他微微笑道,“不過呢,象現在這樣和公主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很是讓人喜歡,這樣的日子往後想必也不多,就不要外人來搗亂了吧。”
我目瞪口呆地瞧著他,這茶是一點都喝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地斷腸處(一)
馬車疾行了兩日,中途都是換馬不換人。戰亂時期,不僅糧草和武器,戰馬也屬於急缺物資,也不知慕容安歌是從哪裡弄來的這許多馬匹。
兩日後,馬車終於慢了下來,到最後竟和步速差不多。我心知離邊境近了,附近一帶盤查得最嚴,慕容安歌一行不得不加倍小心。
趁慕容安歌閉目養神的當兒,我偷偷掀開窗簾朝外看去,這一看可吃了一驚。
車前車後全是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什麼樣的都有,約有千人。有象我們一般駕著馬車的富戶人家,但更多的是窮得身上衣衫沒有一塊完整布料的百姓。雜亂擁擠的隊伍蜿蜒曲折足有百來丈長,時不時從隊伍裡傳出來吵鬧聲、孩童的啼哭聲、責罵聲……
我茫然瞪大了眼睛,這是?
“這是流民,大周的流民。公主在皇城待著,寢食無憂,從來不知道為了生存而逃亡是什麼滋味吧。”
慕容安歌的聲音從我頸後傳來,我慌忙側身讓開,轉身靠在馬車壁上警惕地盯著他。他卻沒什麼反應,依舊靠在視窗,目無表情地望著幾乎一望無際的流民,不知在想些什麼。
對了,是流民。我意識到這一點,更加肯定我們離邊境已經很近了。東阾與史家封地平南毗鄰,這些流民都是往平南去的。
平南現在雖仍是大周國土,平南王表面上雖仍對皇兄稱臣,但實際情況是,皇兄對平南一帶的控制已鞭長莫及,平南完全處在自制的狀態下,對皇兄的旨意雖不至於違背,卻也往往只是應付應付而已。
比如進攻東阾,平南王時常以這樣那樣的原委推脫,因此當大周和東阾戰得如火如荼時,平南卻得以休養生息,為將來平南王與東阾二分天下創造了機會。
我先前的疑問在這一刻尋到了答案,慕容安歌之所以能順利潛入大周,他之所以對安全退回東阾這般信心十足,都是因為有平南王的存在。史家對天下是有野心的,史家的碌碌無為表面上去象是在自保,實際上是坐山觀虎鬥,等待時機好漁翁得利。慕容安歌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以平南為通道,在東阾和大周之間來去自如。
“公主想到了什麼?”或許注意到我的情緒變化,慕容安歌轉頭看住我問道。
我收回思緒,指尖蘸著茶水在桌上畫出大周、平南、東阾的邊界。
慕容安歌手托住下巴,象瞧著一個小孩般瞧著我笑道:“公主畫錯了吧,平南是大周的領土,怎會和大周有邊界呢。”
我不理他,直接在桌上畫上了慕容安歌繞道平南退回東阾的路線。
慕容安歌一雙鳳目盯在我臉上,目光卻漸漸地深起來,不再象方才那樣玩笑。
我還想寫些什麼,猶豫了片刻,還是收回了手。慕容安歌目光閃動,象是留意到了這個細節,卻也沒有追問。
時間如沙漏中的細沙,迅速地消逝著。明軒很快就會趕到,他趕到的那刻就是決定我命運的時刻。
他最終會和定遠侯合作,這是肯定的,如果他有心救我哪怕只是一點點心軟,那麼完全可以未來他的加入為條件將我換回。如果他認為慕容安歌手裡有更有價值的東西,那麼他完全可以放棄我,甚至任由慕容安歌將我的死作為打擊大周軍的手段。我的命運,只在他一念之間。
就這樣坐以待斃麼?
我猶豫著又伸出手,在桌面上停了許久,又縮回,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再等等吧。
我和慕容安歌就這樣默默相對,我看著桌面,他看著我。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想起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曾經嬉笑打鬧日夜不離的一群孩童,如今哥哥姐姐們被皇兄殺了,明軒在一年後破了大周皇城,而曾經被我拖著手躲開哥哥們的欺負的慕容安歌,如今卻一心一意想著如何利用我的生死來成就東阾的霸業。
“公主是個聰明人,可惜生錯了人家。”
他忽然不找邊際地說了這麼一句,我詫異地抬頭看他時,他已轉頭看向窗外,還輕輕嗤笑了一聲,不知是不是在嘲諷我。
生錯了人家麼?花前月下,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大周最幸運的女孩,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