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況很快變得混亂,大周軍和東阾軍糾纏在一起打起了肉搏戰。她被夾在中間無法脫身,身上也沒有大周兵的記號,一片混亂中,大周兵和東阾兵的武器都往她身上招呼。無奈之下她躲進戰壕,從大周士兵的屍體上扒了件衣服下來穿上。
大戰過後,她多了個心眼沒有立刻自報身份。因為是女兒身極為不便,也無法證明自己身份,空口無憑,誰知道那些粗魯的軍人會不會把她扔到軍妓營去。於是她只混在後勤兵裡見機行事,幫傷員送飯送水換藥,直到明軒探視傷員時被她認出。
我聽得身上冷汗連連,她說的簡短輕鬆,但我卻知戰場上的每一刻都兇險非常,就算混在軍營裡的那三日也定是心驚肉跳、度日如年。
說到明軒時,她朝身後望去。我意識到她在望誰,心裡微微發緊,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目光瞧去。
明軒一身戎裝,不遠不近地站在那裡。他天生就屬於戰場,日夜不停地巡視沒有令他顯出一絲一毫的疲態,倒反激出潛藏在他身體裡的冷冽氣質,這是我在皇城裡從來不曾見過的。
他就那樣站在那裡一言不發,靜靜地看我和凝香歡喜流淚。雖然脊背筆直得有如他的玄鐵長槍,但滿臉的胡茬和汙穢的戰袍,無不在講述連日來的辛苦操勞。
心裡有些發軟,我這才發現,連同上一世與他做了一年半載夫妻的我,竟然不知道如何以妻子的身份與他說話。說什麼?請他進來?給他換衫?還是讓侍從們準備熱水?我們已習慣了冷嘲熱諷唇槍舌戰,任何溫言軟語看來都不甚合適。無法開口,只能靜靜地站著,瞧著。
他似乎也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又閉上,最終只說了句:“我尚有軍務在身,公主保重。”
“等等!”衝口而出。我奔過去幾步又硬生生停住。
他回頭,有些詫異,似乎還有一點點期待:“何事?”
“你……”本想留他用了早飯,話到嘴邊卻變作,“援兵幾時能到?”
那一瞬間,他似乎流露出一絲失望,又或者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眸忽明忽暗,目光沉沉地瞧了我片刻後道:“最多三日。”語氣比李濤肯定得多,和打仗有關的事他總有無比的自信。
“援兵一到,公主便可出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