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扶起奶孃,將嗅鹽放在她鼻下,她很快醒轉,撫著臉頰迷糊了片刻,猛地跳起身來大喊:“那賤人呢?這樣就以為我會怕了你麼!”
二丫指了指一名家丁正在清掃的一灘粉末,面無表情地對她道:“已經化成灰了。”
作者有話要說:悶騷這算是變相表白了。
公主:說太快了,沒聽清楚,再來一遍。
將軍:……
☆、天涯咫尺間(一)
四月二十三日,距明軒兵變僅十二天。
自那日後,我與明軒便從未真正見過面。不知道他是否有意避開我,反正我是在有意避開他。
兵變的日子越來越近,賢兒下葬後,他在將軍府裡越來越少露面,常常到深夜才歸甚至徹夜不歸。儘管如此,我每次出門前總要偷偷朝門縫外張望,確保不會碰巧撞到他才敢出門。
他依然獨自睡在東廂房裡。夜深人靜孤枕難眠時,有時會聽到他歸來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在我臥房門口稍作停留,也只是停留片刻,片刻後輕微的腳步聲便重又響起,自近而遠漸漸離去、消失。
有時我會突然眼眶發熱,有種想要跳下床去開門的衝動。每每剛坐起身便開始猶豫,這一猶豫間腳步聲便遠去了。有時我會枯坐到天亮,等著身體一點點變冷。或者等一陣子,再披上件外衣,躡手躡腳地出去,在已經沒有桃花的院子裡呆站到天色微明,然後趕在凝香睡醒前偷偷溜回臥房。
項善音自盡那日凝香便已回來服侍,那日一起回來的還有朵兒和家寶,居然還有凌大夫。
明軒沒有讓他再回宮裡,也沒有完全限制他的自由,他亦很聽話,靜靜待在將軍府,對府裡發生的一切隻字不提。聽說明軒在軟禁我的當日就上奏皇兄,說我得了怪病,需要凌大夫留在將軍府裡隨診。皇宮裡這幾日被皇嫂攪得天翻地覆,皇兄無心管別的雜事,隨隨便便就準了奏。
時下的太醫院象座墳墓,大夫們運氣不好就會被皇兄砍了頭,沒有哪個大夫願意留在太醫院裡,凌大夫自也不例外。有次我去看望家寶時,竟瞧見從不說笑的他正在和家寶玩笑,一見我進來,立即恢復成在宮裡那般目無表情、不痛不癢的模樣。那時我便明白,他是情願跟著明軒兵變,也不願意再回宮裡去服侍皇族了。明軒又多了一名極有用的追隨者。
晚間將家寶、朵兒哄睡後,我早早上了床。兵變在際,皇嫂瘋了,項善音死了,沒有人能夠再威脅到家寶,似乎一切已經塵埃落地,只等最後那一刻來臨。我沒有了目標,漸漸恢復成前世最後那一年裡日日渴睡的狀態。
睡到半夜時分突然驚醒,屋外沒有半點聲音,我卻心有靈犀般一下坐起身。片刻後,熟悉的腳步聲自門口響起,漸行漸遠,接著東廂房的門咿呀一聲被拉開,又輕輕關上,院子裡自此萬籟俱寂。
我呆坐了一會兒,心裡越發煩悶,便披上外衣悄悄走到院子裡,深吸了幾口夜晚微涼的空氣。月光依舊如水,桃花已盡數凋落,株株桃樹頂著滿數綠蔭,在青石板地上留下一簇簇模糊不清的陰影。
“這麼晚還不睡?”
我一驚轉身,明軒就站在我身後,換了一身藏青色長袍,在月下看來有種似真似幻的味道。
“我見你這般站著很久,便出來看看。”他道,或許是因為四周太靜,連那聲音在我聽來也有點似真似幻的味道。
我以為他會走近來,他卻退了兩步,坐到沾著露水的臺階上,抬頭看住我:“從這個角度看你,特別與眾不同。”
我一愣,問道:“有什麼不同?”
他笑了笑:“特別象個公主,不可冒犯。”
他似乎猶豫了片刻,又自嘲地笑了笑,慢慢地道:“小時候,和史清他們幾個便經常這樣遠遠地看你。雖然表面上經常一起玩耍,但其實你的哥哥們和宮裡的侍衛一向將你保護得很好,象我們這種愣頭小子能夠接近你到一丈之內就已經很難得。
“那時的我們,只要誰能近身和你說幾句話,便足可成為在哥兒們面前顯擺的談資。那時只有慕容安歌被你拉過手,當天他就被我們暴打了一頓,直到打完,他都在傻笑。”
我紅著臉轉回頭,想起小時候大家在一起胡混的事,嘴角不自覺地稍稍翹起,又想起如今大家刀戈相向自相殘殺,鼻子便有些酸了。
“我那時……總是離你最遠的,每次你出現,我都被他們擠到最後面。那年你成人禮上,太皇太后曾問你想嫁什麼樣的人……”
他頓了頓,低下頭哂笑道:“你說那句話時,那幫